当我醒觉时,才发现自己盯着婷婷的脖子发呆整整有5分钟,而且是那么贪婪的望着那白皙的颈子,有一口咬下去的欲望。婷婷抬头瞥了我一眼,有些奇怪:“小曼,老看我干吗,你手边工作都做完了?”
暗地里一身冷汗,面上却若无其事,敷衍着:“有些累,休息一会再做。”
婷婷没有起疑,哦了声就低头处理自己事情。
我头疼的用手指压了下两边太阳穴,集中精力,开始完成手头工作。
下班时,正巧与婷婷一同乘坐电梯下楼,电梯里就我和她两个,我站她身后,正好看到她显露在我面前的后颈,一种突如其来的冲动想要凑上前去咬她,那么强烈的渴望吮吸到血液。
神使鬼差的,我颤抖的想要把手放上她肩膀抓紧她,“叮”的一声,电梯停了,婷婷率先走出电梯,我有些失神的望着伸了一半的手,一阵恐惧袭上心头。我真变成吸血鬼了么?竟然会那么渴望血液。
出了电梯的刹那,有些失魂落魄,怔怔站在电梯旁,不知如何是好。一个男子经过我身边,礼貌的问道:“小姐,请问现在几点了?”
我清醒过来,低头看了下表:“5点不到。。。”但抬头刹那几乎令我变色尖叫,是他——德勒得,吸血鬼的天敌,竟然又出现我面前,想到他曾经吸吮我体内血的经历,令我双腿一软,几乎跌倒。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本能的扶了我一把,“你认识我?”
几乎是本能的,我推开他相助的手,颤抖回答:“不认识。”雅文对他的离魂咒应该有用吧,他现在该是普通人。
他蹙了眉,有些不解:“我怎么感觉我们象是认识似的?”
正在我惊恐时分,电梯正好打开,我听到有人招呼他:“王骏,电梯来了,快点。”
他哦了声只得收起疑问,匆匆赶去乘坐电梯,我如释重负松了口气,象是逃命般离开了大楼,那种感觉太过恐怖,我不想再次想起,再次体验。
街上人来人往,我渐渐定下心来,坐车回家路上,我发现自己对于人的脖颈特别有兴趣,不论是襁褓中的婴儿或者是青年男女,总是不自觉用带着研究的眼光看向那里,而一当自己察觉,就暗自痛恨起自己的行为来。
回到家中,小翼与琪琪躺在沙发上吃零食,对着电视笑得肆无忌惮,不时发表评论。
“多蠢的人。”“看,那个女的肯定会打他,哈哈,我说对了吧。”
敏锐的小翼最先发觉我的失态,按掉电视开关,问我“怎么了?”
琪琪一边努力咽着嘴里的东西,一边扑到我身边,拉着我坐到沙发上。
“我,我发现我对人的脖子特别有兴趣。”我几乎快哭出来。
小翼同琪琪对视一眼,脸色慎重起来:“你是说,你有吸血的冲动?”
我无奈的点头:“是不是吸血鬼都是如此?”
小翼摇头:“血族在千百年的进化过程中,已经差不多放弃吸血。除了在初拥过程中必须用鲜血交换之外,我们通过摄取其他食物来弥补身体需求,血液对我们已经失去吸引力。”
“那我,怎么会这样?”
琪琪安慰的用肥嫩双臂搂住我脖子:“别担心,会没事。”
小翼凝神思索片刻,突然叫起来:“我明白了,血族虽然已经放弃吸血,但天生对血液有渴望的本能,你恐怕是少数从德勒得手中逃生的血族,当时为了救你,所以给你灌下血浆。也许是那些血浆激起血族渴血的本能。”
“有没有办法解救?”我充满希望的看着小翼。
他尴尬笑笑“只是猜测,从来没遇到这种事,不知道怎么解决。如果莉丝还在就好了,她必定会知道。”
莉丝?我突然记起昏迷中曾见的女子,忙问:“莉丝是不是很美?长发?穿白裙?项链上有一块硕大的红宝石?”
小翼和琪琪现出诧异神色,异口同声问我:“你怎么知道?”
“她究竟是谁?也是吸血鬼么?”我满含疑惑。
琪琪用尊敬的口吻告诉我:“莉丝是Ventrue一族的公主,也是血族密党的领袖。但在50年前她突然失踪了,听传言说,她与人类相爱,然后抛弃自己身份融入人类社会。由于她的失踪,密党联盟之间出现不稳,7个氏族的长老派了许多手下四处寻找她,但一直都没有找到。”
哦,原来那女子竟然是血族的公主,怪不得看起来如此尊贵高雅。
“莉丝让我通知其他血族成员,小心魔党,他们秘谋破坏6条戒律,甚至打算加害密党联盟,并说总有一日莉丝会回来。”我一边回忆一边说着莉丝曾交代的话。
小翼和琪琪的脸色立刻大变,一个跳起身去打电话,一个紧紧追问我:“你是在哪里见到莉丝的?”
“上次被德勒得吸血昏迷后,我看到她躺在透明水晶棺里。”我如实诉说。
琪琪张大口,还想问什么,小翼已经挂了电话过来拉她,一脸紧张焦虑神色:“琪琪,我们必须立刻赶去告诉长老。”他有些歉疚的望着我:“这事莜关血族存亡,我们必须马上走。你的事,我会代你问长老。”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瞬间幻化成两只黑色蝙蝠,在屋里绕了圈,向窗外飞去,消失在夜色里。原来,他们竟然还有变化的能力,我怎么都不知道?呆呆望了窗外半晌,想起自己的遭遇,不由有些郁郁。
但即使不安郁闷又如何,日子还得照样过,小翼和琪琪已经离开两天了,而我每天都经受折磨,同那吸血鬼的渴血天性做搏斗,压抑住那脑海中出现的疯狂念头,恨不得把我关在一个无人烟处,免得我挣扎痛苦。
办公室里人来人往,看着他们的脖子,我几乎能感受脉搏轻轻跳动的频率,听到旁人体内血液的流动,而我只能强迫自己低头不去看,但却怎么都无法阻止脑海中的想象。我无力的趴在桌上呻吟,几乎快哭出来。
下班了,我听到同事纷纷离去的声音,也好,等没人了才走比较好,免得无数诱惑在我面前,让我做出不可原谅之事。
“小曼,怎么还不走?”婷婷拍了下我肩膀。
我抬头,她嫩白的手正放我面前,我几乎能闻到血的香味,咬牙忍住,遏制下那念头:“有些累,休息会再走,你先走。”
婷婷同我道声再见就离去了,转眼间,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终于松了口气,空荡荡的办公室从未如此让我感觉安全。琪琪,小翼,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找到救我的办法,我都快支撑不下去。
坐在办公室,处理白天没有完成的工作,一直等到9点多才姗姗走出办公室,才要坐电梯,想起不妥,现在精疲力竭,万一电梯里有人,我抑止不住吸血诱惑,不是糟糕。于是干脆走一步的楼梯下去,公司在12楼,但也没奈何,为了安全起见,只得如此。
一口气下到7楼,顿了脚步,喘口气,突然听得有重物倒地的声响,我出于好奇打开楼梯间门向里张望,只见一个男子手里拿着根木棍,地上躺倒着另一个男子,散了一地的钱,杀人了?我不由惊呼一声。
那男子听得声响,目露杀机向我看来,我惊惶失措,看他步步逼来,突然体内凶性大方,那男子停了脚步,脸上现出惊恐神色,向后退去。我冷笑,向他逼近,动作敏捷的跳上他身,张嘴向他颈部咬去,他惊惧得大叫一声,昏倒在地上。
我也顺势跌在地上,呆了呆,站起身,浑身直冒冷汗,刚才我在做什么?如果他没有昏倒,我会咬下去么?
叹了口气,我去察看另一个男子得情况,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是他,德勒得,怎么老是遇到冤家对头?昏迷得他不具备任何威胁性,就像是平常人一般,地板上有些血渍,是从他额头淌下。
救,还是不救?他是我天敌,救了他对自己来说,总是潜在威胁,后患无穷。但任他这么躺在地板,无人拯救,到了第二天早晨才有人来,怕是会出危险。
心下斗争反复,终于妥协,从包里找了手帕,按在他额头,用压迫的办法止血,不过片刻,血已经止住。我松口气,看着血渍斑斑的手帕,拿去洗手间清洗,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他已经若有所思的坐在地板上,手不由一抖,手帕掉落地上。
“你救了我?”他望着我。
我安慰自己,他已经中了离魂咒,对我没有威胁,于是壮起胆子回答:“是。”
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他蹙起眉:“他死了?”
“没有,只是昏倒了。”我忙解释。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为什么救我?我曾吸你的血,要置你于死地。”
我大惊,他竟然想起来了,该死的雅文,还吹嘘自己的咒语如何厉害,我早该想到她连骑扫帚都不敢,还能厉害到哪儿去。但事已至此,我反而定下神,淡淡回复:“我不能见死不救。即使你是我天敌,即使你曾要置我于死地。”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不可思议的喃喃自语。
而我则盯着地上的男子,看着他露出的脖颈,不自觉的做着吞咽动作。
“为什么不吸他的血?他就摆在你面前,是现成食物。”他察觉我动作,同我建议。
我回头对他一笑:“那是种诱惑,而我必须得抵制,有些事一旦起了头就无法阻止。我不想作些以后让自己后悔得事,即使那诱惑再大,我也会告诉自己,必须抵制。”
他注视我片刻,突然也笑了:“你在我面前,也是种诱惑,但我也会开始尝试抵制诱惑,也许你说的对,有些诱惑,必须抵制。”
我惊讶得望着他,他冲我伸出手“象人类一般认识一下吧。我是德勒得(DRUD)——王骏。”
迟疑得望着他伸出得手,我终于也伸出自己得手“我是吸血鬼——朱小曼。”
德勒得(drud)与吸血鬼,一对天敌,却在一个意外得场合成了朋友。
看着地上男子,王骏不屑得哼了声:“见利忘义,这世上,有些人比其他生物更加卑劣。”
“因为诱惑,无法抵制便会如此。”我感叹。
王骏摇头叹气,拨通电话报了警,在警察来临之前,我及时离开了。
走出大楼得时候,月色正好,心情突然愉快起来,这个晚上,不是没有收获的,从此世界上多了个朋友,少了个敌人,那是件多值得庆幸的事,想至此,我不由暗自感激上天。
自从上次救了德勒得-王骏之后,本是天敌的我们反而成了朋友。我了解到他在7楼的一家公司工作,与他熟识之后,发现他其实很有趣,值得与他一交。小翼和琪琪已经走了快一个星期,但却没有一点讯息,我真是想念他们,也期望他们能把解救的方法带回来给我。
下班后,王骏约我吃晚饭,他说,我们都是这城市中孤独的一群,不被人注意的存在,即使努力想要融入人类生活,但内心深处常会觉得孤独,寂寞。
我喝了口玻璃杯里的红酒,灯光照射下,呈现玛瑙般红色,夺目诱人得如同鲜血。不由令我满足的叹息一声,享受得眯起眼。
“红色,你的最爱,血液的颜色”王骏了然的向我举杯,也喝了口酒。
我淡淡一笑:“彼此彼此。”
“你知道吗?有时看着你,我真想咬你一口,吸取你身上血液。”他凑上前,低声同我诉说。
我也学他模样,环顾四周,悄声告诉他:“我的选择范围比你大,周围人我个个都想咬上一口。”
两人对视片刻,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不象纯种吸血鬼。”王骏啜饮了口杯里的红酒,有些疑惑的问我。
我顿时苦笑,“我原本是人。”
王骏闪过丝诧异:“怎会想到加入血族,为了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那又怎会是我心甘情愿,我巴不得恢复成人。“濒死关头,小翼通过初拥救了我,他说,我是他后裔。”我淡淡诉说经过。
“原来如此,没想到还有血族会救人。”他不甚感慨。
“不必把吸血鬼都想的那么恐怖,那么坏,事实上,他们已经基本不吸人血了。”我借机为血族洗清恶名。
王骏冷冷哼了声:“你想的太简单,血族之中就有派系之分,我听说魔党早就想把密党除之而后快,一些保持中立的氏族,例如Assamite和Setites也在虎视耽耽,一旦密党联盟瓦解失势,恐怕世界大乱,到处是吸血鬼横行。”
一联想起那种情势,不由令我惊慌失色:“你都听说什么了?”
有别于我的紧张,他却不慌不忙的咽下口中牛排,抹了下嘴才告诉我:“前两天听我族人说,密党联盟的核心人物,莉丝将要回归,一旦她回来,联盟将会稳固。而魔党想尽办法在寻找莉丝的踪迹,想要在她回去联盟前杀之而后快,听说已经雇请Assamite族的杀手去暗杀莉丝了。”
“Assamite族的杀手能杀害莉丝么?”我担忧的问道。
王骏耸耸肩:“不清楚,来自中东荒漠的Assamite是血族中的杀手。Assamite成员为给那些他们酬劳的雇主工作,而酬劳通常就是雇主的血液。在接受雇佣后,他们就开始追踪目标,直到把目标杀死,Assamite宣称他们氏族的创始者就曾经手刃过两个第2代吸血鬼。莉丝虽然是第四代的吸血鬼,能不能阻止他们的暗杀还是个问题。”
“我们德勒得虽然一直宣称是人类的保护者,实质上很大一部分是出于自身的需求才猎杀血族。而且,千百年来,我们的族人日益减少,一旦魔党顺利瓦解联盟,恐怕我们也无能为力。”他说道此处,深深的叹息着。
我顿时食不下咽,连红酒都喝不下去。望着杯里原本诱人的红色液体,怔怔的发呆。
“小曼。”一声大喊吓了我一跳,手一抖,杯里的酒撒了些在桌上。
一抬头,只见雅文一脸慌张的站我面前,警惕的看着王骏。
“你疯了,就算他中了离魂咒,他还是你的天敌,难道你忘了。”雅文凑我耳畔,好意的轻声提醒。
呵呵,我和王骏忍不住都笑起来。
“他的离魂咒已经解开。”我解释。
“啊!”雅文尖叫一声,惹得餐厅里的人都向我这边张望。
王骏同我使个眼色,我顿时领会,趁他结帐时,把雅文带到外面,同她解释清楚。
“你看,情形就是这样,我们现在反而成了朋友。”
雅文一脸不可思议:“小曼,你不担心?”
“担心他会随时吸我血?雅文,你是否害怕,我也可能随时吸你的血?”
雅文退后一步,仔细观察我,然后坚定的摇头:“不,我不怕,小曼,你是我朋友。”
一阵暖流涌入心中,我感激她的信任:“雅文,谢谢你。”
雅文温暖的手握住我的,月光下,她的微笑那么亲切,温和而动人。
一道阴影滑过天空,我本能抬头看去,天空处却空空,什么都没有。王骏出了门,看到我们紧握的手,不由淡淡一笑,又抬头看了看天,我分明看到他微微蹙了下眉,旋即舒展开。
“小曼,我先回去了,天色不早,你们也早些回去。”他率先同我们道别,然后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雅文突然说:“小曼,你有没有发现?”
“什么?”我好奇。
雅文一脸促狭的看着我:“其实,他也挺帅的。”
哈哈,我忍不住笑出声,这雅文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和雅文边散步,边聊天,说起自己的焦虑,说起血族的危机,说起小翼和琪琪不知在哪里。。。雅文安慰我不要想太多,很多事该来时必定会来,岂是自己担忧就可避免。
路边的街心公园寥无人迹,雅文孩子心起,跑过去坐在秋千上荡着,肆无忌惮的笑着,身体高高低低,一会上一会下。
她的快乐感染了我,我含笑快步向她走去,一个阴影掠过我头顶,接着是雅文的惊呼:“小心。”在我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被重重撞倒在地。
我跌的头昏眼花,只听到雅文低低念咒的声音,然后是砰的一声,似乎什么东西倒在地上。
有人在拉我,我好不容易站稳,才发现是雅文在扶着我,而不远处的地上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在蠕动。
“快跑,小曼。”雅文脸色苍白,拉着我就跑,虽然不知究竟,但跟着她必定不错。
但还没跑出两步,一团阴影飘落我面前,只见一个脸色惨白,眼睛发红的男子阻我面前。我本能的感觉,那是我的同类,也是一个吸血鬼。
“朱小曼?”他冷冷盯着我。
我连连点头:“我也是血族成员,你该认识小翼,还有琪琪。。”
他却打断我的话:“那就是了,你是我此次任务。”他露出尖尖犬牙,令人惊惧的笑着。
雅文凝神低低念动咒语,一道光束袭向那吸血鬼。他却嗖的不见,正惊疑间,我感觉有东西抓住我肩膀,忍不住大叫起来。然而奇怪的是,那东西立刻又松开我的肩膀,我赶快挣脱出,向后看去,不由大吃一惊。
王骏正紧抓着那血族成员,嘴已快凑到他脖子。刚才还凶狠异常的吸血鬼,此刻抖的快站不稳,手还保持着抓住我的姿势。
“恩,是Assamite族的成员,怎会来暗杀一个新加入的血族成员,她的血并无多大用处,雇主是谁?”王骏白亮的牙齿,轻轻摩挲着对方的脖子,似在寻找下口位置。
对方颤抖的几乎说不出话:“是魔党中Tzimisce族长老让我来杀掉她,我们向来只问代价,不问原因。”
“用长老的血做代价?”王骏惊疑不已。
“是,我原本以为她是第六或者第七代吸血鬼,谁知道她根本不堪一击。”说道这里,连他也觉得奇怪起来:“为什么要付出这么高昂的代价来杀她,根本不值。”
雅文有些胆战心惊的指着王骏:“那你打算,吸他的,他的。。。”她终于说不下去。
王骏冷冷一瞥:“走,你们两个走远点。”
看着对方在王骏手下颤抖,害怕恐惧的模样,毕竟是同类,我有些不忍:“王骏,你。。。”
他眼里闪出一道寒光,“你若不走,我无法保障自己抵制得了诱惑。”他瞪了眼雅文:“你,还不快带她滚远些。”
雅文拖着我就走,我一路挣扎着,心却重重得沉了下去,远远,我听见同类得惨叫,一行泪终于滑落脸颊,德勒得,他终于还是没有抵制住诱惑。
“小曼”雅文迟疑得劝慰我:“别恨他,他是为了你好。”
我不屑:“他救了我,但杀害我同类,他明明有机会可以放过对方。”
雅文叹息:“小曼,别天真,我在外婆得影子书上看到过,当Assamite成员接受雇佣后,他们就开始追踪目标,直到把目标杀死,即使你今天放过他,他也不会放过你。但他们有这么一条规定,如果受雇的Assamite成员反而被目标杀死,那么Assamite氏族并不会找他复仇,以后也不会再接任何以他为目标的暗杀合同。 ”
她把手放我肩膀,诚挚得劝说:“难道你还不明白,他是为了永绝后患才如此,小曼,看清楚些啊。”
我一震,真相竟是如此么,抬头望天空,一抹云彩淡淡飘过,正好遮住了月亮,世界顿时暗了起来,我终于明白,乌云或许有时会蒙蔽双眼,但只要看透云层,真相就在其中。想到自己刚才得心绪,一抹羞愧浮上脸颊。
也许是这些天发生得变故太多,令我感觉疲惫不堪,回到家倒头便睡。睡梦中,我来到了一个花园,到处都是鲜红色玫瑰,满天遍野,象是一片血海。
身着白裙得莉丝突然在花丛中出现,缓缓向我走来,洁白无暇得脸庞带着温柔笑意:“小曼,又见面了。”
她就象是个天使令我一时看怔,结结巴巴问道“你是莉丝公主?密党联盟得领袖?”
她轻轻点头:“连累你了,小曼,我已经脱困,联盟目前已经稳固,魔党停下一切行动,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血族同人类都会和平相处。”
“那你怎会困到那水晶棺里?”我不解的问道。
莉丝的脸庞闪过一丝羞愧,低声诉说:“因为我的自私。”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莉丝爱上了一个人类的青年,并不惜放弃血族的身份和地位,不顾一切的同那青年在一起。但是,当作为人的男子渐渐老去,而莉丝依然青春美丽,男子便不能忍受,将莉丝当作怪物,开始躲避她,害怕她。
“怎么不通过初拥,改变他?”我忍不住插嘴。
莉丝苦笑:“我们血族是被上帝遗弃的一族,既不是人,也不是神和魔鬼,他不愿意为了我变成血族,因为他是个虔诚的基督徒,同我在一起,他已经深觉愧疚,怎会让自己也成为我的同类。他说,他的灵魂是属于上帝,而不是我们。”
“那么,后来怎样?”我好奇结果。
莉丝深深的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忧伤:“后来,他死了,也带走了我的心,我多么痛恨自己是吸血鬼,痛恨自己有那么悠长的生命,痛恨自己今后将生活在无尽的悲哀之中。我多希望自己只是个平凡的人类女子,只要能与爱人白头到老就好。于是我躲进了棺内,陷入永恒的沉睡,只有在睡梦里,才能重现我同他的快乐和幸福。我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责任,忘了自己活着并不只是为了自己,忘了族人需要我。”
说到此处,她轻轻叹息一声,“而我最后终于领悟,有些事比逃避更加重要,比爱情更加重要,甚至比自己的生死更加重要,那就是---责任。”莉丝淡淡的漾出个笑意:“我有生之年都得背负的责任,无论我是否愿意,我都必须承担。”
我暗自同情起莉丝来,这个美丽的如同天使的女子,却为了爱情伤神:“往好处想,血族亘长的生命,可以让自己有无尽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许,你还会有另一次恋爱。。”
“不,小曼,一次就足够,我怕了,也想通了,与异族的爱情是血族的致命伤。”一滴晶莹的泪掉落在玫瑰丛中。
漫野的红玫瑰花瓣纷纷飘起,连接天地,到处都是红色,如同一场血雨。接着我看到莉丝胸口的红宝石发出夺目红光,只一瞬,莉丝已经换上鲜红色长裙,头上带着珠冠,恍惚间,我竟然觉得有些熟悉。
莉丝对我伸出双手:“来,小曼,我了解你愿望,你并不想成为血族,握住我的手,我会满足你心愿。”
是的,那的确是我愿望,以往日日盼着回归正常生活,但真到这一刻,反倒有些迟疑,想到血族永恒的生命,想到可以青春永驻,我有些迟疑。
“你不想做回人了?发现血族的好处了?”莉丝狡黠露出笑意。
我淡淡一笑,终于坦然握住她双手:“我想,把我变回原样。”
一丝诧异闪过她眼神,但她欣慰的笑颜如花:“小曼,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做出正确选择。”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体内抽去,不断通过交握的双手输送向莉丝,片刻之后,她放开我的手,舒口气:“大功告成,小曼,你现在不过是个普通人类。”
我感激不已:“谢谢你。”
莉丝却摇头,说了句我不明白的话:“小曼,你是我一部分。”
我正奇怪,想问个清楚,闹钟铃声突然想起,我一震,顿时清醒过来。是个梦吧,睁开双眼的刹那,我疑惑不已。想到件事,猛然从床上跳起,赤足奔向卫生间,对着镜子,我几乎不敢相信,原本苍白的脸颊竟然泛上了红晕,我恢复成人了。
用着欣喜的好心情赶去上班,从此都不必担心被人看作异类,不必担心会对旁人脖子起恶念,我又是我,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子。走进办公大楼,等电梯的时候,正好见到王骏,想起自己对他的误解,有些歉疚。
“对不起。”我经过他身旁,悄声道歉。
他有些惊异的望着我,察觉我的变化:“你。。。”
“下班后一起吃饭,我请客,到时候告诉你。”我暗示周围有人,等会再说。
王骏领会的点头,接着各自乘坐电梯去工作了。
下班后,我和王骏约在一家餐馆吃晚饭,我点的饮料是苹果汁,令他有些惊讶。
“快告诉我,怎么回事?”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询问我。
“莉丝的功劳,她帮助我恢复成人。”我得意洋洋的宣布答案。
王骏眼神闪过丝诧异:“她怎会帮你?莉丝是血族的领袖,你不过是血族的新成员,连小翼都不如,她怎会认识你?”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疑点多多:“她还说我是她一部分,那是什么意思?”
“一部分?”王骏陷入了沉思,也不得其解。
一顿饭在两个人疑问里吃完,原本打算各自回去,但王骏说我今时不同往日,不再是血族成员,万一遇到坏人恐怕没有自保能力,所以坚持送我回家。
从车上下来,一路散步回家,经过路边长椅,两人忍不住相视一笑,是在这里结识的呢。
“我记得那天你坐在这里啃面包,我立刻嗅出你身上血族的味道。”
我有些惊悸的摸着后颈:“我可不想回忆起你吸我血的情形,简直是恶梦。”
王骏神色有些尴尬,只能道歉:“对不起。”
“别在意,我随口说说。”我坦然的一笑。
一个人影出现在我们面前,阻住我们前路,是个穿黑袍,白胡白发的老者。一道银色光束从他手中射出,向我袭来,危急时刻,王骏拉我一把,我跌倒在地,只觉手上湿湿粘粘,举起一看,竟然是满手的血。
“啊!我流血了。”我惊叫起来。
王骏挣扎着爬起,无奈苦笑:“是我的血。”
我这才发现他用手按着腹部,而血不断从他伤处冒出。
那老者冷哼一声:“那是你自找的,即使你是德勒得,也躲不过我的法术。”
“你是谁?为什么要对付我们?”我愤怒的问道。
“我要对付的只有你。”老者眼里寒光一闪,“密党联盟只有莉丝公主才能稳固,而你是她的弱点,我必须除掉你才能让莉丝公主安心于血族联盟。”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血族联盟中Tremere族的长老,你原是人类的魔法师,通过魔法和魔党长老的血才成为血族成员。我原以为是魔党想要小曼的命,没想到是你。为什么?”王骏捂住伤口,疑惑的问出原委。
一声轻柔的叹息声响起,穿着红裙的莉丝出现在长老身后。
“小曼因为你是他的转世,所以你才能一再的看到我。”莉丝深深的注视我,又瞥了眼长老,“你也太大胆,你身为长老,该知道犯了戒条的处罚是如何。”
长老立刻脸色惊恐,伏倒在地:“我是为了联盟的稳固才出此下策,公主你为了一个人类,宁可沉睡在棺内,如果不是魔党的危机,还不知公主什么时候会出现,我身为联盟的长老,不能让密党联盟再出危机。”
我瞠目结舌:“我,我是谁的转世?”
王骏叹息:“笨,还能有谁,自然是莉丝公主的情人转世。”
“对不起,小曼。”莉丝歉疚“我保证从此不会有血族来找你麻烦,一切都是我不好。”她瞪了眼伏地长老,“还不走”。
“等等”我着急唤道:“王骏受伤了,怎么办?”
长老起身,嗫嚅着:“那是我最厉害的攻击魔法,无法可救。”
血不断从王骏身上流出,一地都是,我哽咽起来:“怎么办,送医院不知道有没有用。”
“小曼,我终于把血还给你了。”即使在这么危险时刻,王骏依然带一丝笑意。
泪珠成串往下低落,我突然察觉,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早已超出当初亏欠我的。莉丝说与异族的爱情是血族的致命伤,对其他族类何尝不是。
莉丝眼眶里有亮光闪烁:“小曼,把王骏交给我,让他在我的水晶棺里沉睡,直到有天长老治好他为止。”
“需要多久?”我满含期望。
莉丝凝视我,脸上闪过一丝怜惜:“不知道,小曼,或许一年,或许十年,一百年。”
眼看着莉丝长老和王骏消失我面前,临消失前,我看到王骏眼里欲言又止的神情,然而终于无声的合上双眼,其实不需要说,也可猜到。今此一别,怕是后会无期,我没有血族亘长的生命,也许永远看不到王骏复原的那天了。
我的生活终于又恢复平静,小翼和琪琪回来过,然后又走了。小翼说,现在我不再是他后裔,他不需时时刻刻在我身旁,对我负责。而肥嘟嘟可爱的琪琪临走时,搂住我脖子亲热的说:“小曼姐姐,我和小翼要去环球旅行,不能陪你了。”
女巫雅文倒是经常联系,时不时还会跑到我这里,有时也会怅然的说,没有小翼和她顶嘴,连生活都无聊起来。
作为吸血鬼后裔的生活从此同我远离,远的象是个久远的梦,而每次午夜梦回,想起琪琪和小翼,想起曾经的天敌——王骏,就会有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但人生就是如此吧,重复相识与别离的故事,谁不是谁生命中过客,连异族都不例外。至少我心中还有个美好的梦,那就足够了,不是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