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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观音泪(4)

2009-11-06 
  校园内,文馨到处找陈洁。  “这家伙,急死人了,跑哪去了?” 跑了几个自修室后,文馨咕哝着。快到午饭时间了,会不会去买馒头去了?想到这儿,她又急急地向校外走去,   还没出校门,就遇到王红兵,文 ...

  校园内,文馨到处找陈洁。
  “这家伙,急死人了,跑哪去了?” 跑了几个自修室后,文馨咕哝着。快到午饭时间了,会不会去买馒头去了?想到这儿,她又急急地向校外走去,
  还没出校门,就遇到王红兵,文馨拦住他,调侃道:“哈罗――先生,看到陈洁小姐没有?”
  “没。”王红兵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我,我刚起床,我没看到陈洁。”
  “这就奇怪了,陈洁人呢?她一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她姑姑打电话来了,哭的很凶呢。说有急事。我让她姑姑两个小时后再打过来。可现在还找不到陈洁的人影。”文馨有点着急了。
  王红兵挠挠头,“哦,可,我,我能帮什么忙?”
  文馨白了一眼他:“帮忙?你说你能帮什么?走,到外面看看去。”
  两人到了校门口,门口卖馒头的老人依旧在,看到王红兵出来,惊喜地叫道:“娃子,四五天没来啦,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这几天咋吃的?”
  王红兵看了一眼文馨,讪讪地说:“奶奶,我不饿,今天不想吃了。”
   “不吃怎么行呢!人是铁饭是钢!早上没吃吧?今天我给你留了两个包子,豆沙的,不要钱,”老人把包子塞到王红兵手里,王红兵急忙推让。老人硬往他怀里放,又拿了两个塞到文馨手里。
  文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奶奶,我吃过饭啦。”她把包子还给老人,“奶奶,我想问你一下,陈洁来了吗?就是陈雅的表妹陈洁今天来了吗?”
  “刚才,刚才雅儿是来了,但陈洁没有来啊?我也没看她出来,咋得啦,娃子?”老人紧张起来,“我那天就看那娃子气色不好。不是好兆头!”
  “也没什么,奶奶,她一早出去,现在不知道到那儿去了,我们再去找找。”文馨说完,拉着王红兵便走,王红兵急忙挣开文馨的手,脸和耳朵全红的像柿子:“我自己走。”说完,把包子放到老人筐里,跟上文馨。
  这么内向!也不知陈洁怎么会喜欢他!文馨回头瞪了一眼王红兵,暗暗想。
  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老人向前跑了几步,叫住两人,并从身上掏出两个小小的荷包,分别塞到王红兵和文馨手里,“这个荷包你们放在身上,别拿下来,可保平安的!”
  文馨急忙说声谢谢,接过荷包专注地欣赏起来。王红兵则把荷包还给老人:“奶奶,你也不容易,我不能要你的东西!”老人连忙把王红兵的手握住:“娃子,这荷包你一定要收下,这是奶奶在赎罪啊!你一定要放在身上,就当奶奶求你了!你一定要把这个荷包放在身上啊!”说完,老人回头蹒跚地走回馒头摊。
  这个荷包真精致!文馨摆弄着荷包,爱不释手,还有香气呢,这香气还有种薄荷的清凉味儿。
  中午的阳光很刺眼,朱智在校主干道上的树荫里溜达,并不时看看来往的同学。忽然,他咧着嘴笑了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等到王红兵了,他旁边还有一个女孩子呢。
  “王红兵!”朱智叫道,快步迎了上去。
  王红兵抬起头:“咦,你呀?”
  朱智眼睛冲文馨斜了斜,低声笑着说:“小子,恋爱了?” 文馨正摆弄着荷包,没有看到朱智的表情。
  “哪有,同学,同学!”王红兵脸红了起来,急忙解释。
  文馨听到王红兵的解释,就知道朱智刚才低声说了什么,收起荷包,她仰头说道:“喂,你瞎说什么!我是文馨!单身贵族文馨!”说完对朱智打量了一番:深黑乌亮的眼睛,像混血儿般挺直的鼻梁,和一张颇为“性感”的嘴,大约一米八的个头。好帅!
  朱智自我解嘲地笑笑:“文馨?你好!我叫朱智。我,没说什么呀。”他也暗暗打量着文馨:小巧而厚实的嘴,好像很能说;一双温柔的、和煦的眼睛透露着直爽和单纯,一张无忧无虑的脸庞。一个相貌平常的女孩子!
  朱智?就是丽妍经常提到的那个才华横溢的朱智?一个优秀的男子,帅气、聪明、幽默、热情,同时,还具备这么好的仪表?!文馨暗暗叹息:老天太厚爱他了吧!
  “我在帮她找陈洁……”王红兵说。
  文馨翘起嘴:“帮我找?陈洁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可不领情哦!”
  朱智笑了笑,这女孩给人的感觉很平淡,但这种平淡带着宁静和安详!她一定会给一个男人平平凡凡的生活,而且平凡中一定会有斗嘴的乐趣,但绝不会有狂风骤雨,惊涛骇浪;这也是自己向往的生活。得到她的男人应该有福了。
  “笑,笑什么笑?”文馨看着朱智,眨了一下她并不大的眼睛,“一起看看吧,你认识陈洁吗?”
  “可能见过,但没印象。”朱智连忙本起脸,很“老实”地回答。
  “生物系的系花,没印象?”文馨挑着眉毛问,她不信,还有男人对美女没印象的!
  朱智装作恍然大悟:“哦,原来是系花呀――”,顿了一下,“还是没印象!”
  “你……”文馨脸涨的通红。
  王红兵呵呵笑了起来:“朱智,我们想去教室看看陈洁在不在,你去不去?”
  朱智正中下怀:“去啊!当然去啦!”
  快到教5楼下时,朱智眯起眼睛,盯着教学楼看。他发现这楼有点异常,在强烈的阳光下,楼顶竟然发着蓝色的荧光。
  “你们有没有看到楼体发蓝光?”朱智问。
  “没有啊。”王红兵和文馨仔细看了半天,异口同声地说。
  朱智皱起眉头。
  很快,他们就到了教5楼下,因为是周末,教室的人很少;到了5楼后,走廊里空荡荡的。朱智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是那儿不对劲。他抬头向上望了一眼,整齐的天花板排列着,不过都老化了,发黄。由于楼的采光不好,走廊里,光线很暗。
  王红兵也觉得有点诡异,他想到昨天的事,当想到娥儿那光洁的玉体时,脸不由地又红了起来,下身也跟着发生一点反应。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有没有觉得楼里有点冷啊?”文馨说,除了比楼外冷一点,她没有感到任何的异常。
  “你们教室在哪?” 朱智问。
  “在前面第一个。”文馨回答道。
  王红兵没说活,然而就在他刚走两步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了?”文馨问道。
  王红兵闭了一下眼睛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有些阴冷。”文馨笑了笑说:“你的感觉器官可真够迟钝的,我早就感觉到了,太阳晒不到,当然凉快啦!”说着和朱智两个人快步向教室走去。王红兵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此时的文馨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朱智脸上的表情随着每一步的前进,脸色就变得愈加的苍白和凝重。当终于到了教室门前时,朱智的脸上几乎没有了一丁点了血色了,王红兵也从心底突然升起一阵恐惧感。文馨使劲的敲了敲们:“陈洁!陈洁!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音,文馨又敲了一会。仍然没有回音。
  “看样子,她不在教室。”文馨失落地说,“白白爬到五楼!”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朱智,发现他脸色不对劲,便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此时的朱智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教室的门,门的下部竟然出现晶莹的蓝色!还有几团蓝色的火焰!顺着朱智的目光,文馨也低头向门下部看去。
  “天啊――,这是什么东西啊!荧光粉?”文馨想用手去摸摸。
  “住手!”朱智喊道!文馨被他唬了一跳。站了起来。就在这时,文馨和王红兵的手突然被朱智狠狠地抓住,飞快地拽着他们就朝楼下跑,王红兵掌握身体的平衡能力还好一点,基本跟上了朱智,文馨就不行了,她不住趔趄,要不是楼梯有扶手,她非从楼梯上摔下来不可。
  到楼下后,文馨大口地喘着气,一脸困惑的对王红兵说:“你的朋友疯啦?”眼角却瞟向朱智,眼神里写满了不满!
  朱智摸着起伏的胸口,解释道:“刚才,那些东西并非人类的东西,知道吗?”
  王红兵惊恐地睁大眼睛!非人类?!就像那天曾海对自己……
  文馨则莫名其妙地瞪着朱智,什么话?非人类?科幻小说看多了!简直神经病一个,差一点儿都把我摔倒了!文馨在心里暗暗骂道。
  然而就在三个人迅速离开五楼后,教室的门就吱纽纽地缓缓打开了,一个显得极度阴惨的脸闪现在了门边,半透明的头颅,慢慢地来回扭转了一下,红红的舌头对着门舔了一下,阴森森地说:“妈的!到嘴的鸭子飞了!”……
  张力和丽妍到杨教授家时,已经是下午了。丽妍蹦蹦跳跳地走进客厅:“爷爷,叫我来,是不是有好吃的啦!”
  杨教授呵呵笑着迎了出来:“有,有,厨房里有你最喜欢吃的巧克力饼,还有花生。”
  丽妍换完鞋子就迅速冲进厨房。
  “杨爷爷好!”张力走进客厅,恭敬地说。
  “你好,你好。呃――,曾海是你们宿舍的,是吧?”杨教授问。
  张力点点头。
  丽妍从厨房里端出一堆吃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品味起来。
  杨教授沉默了一会儿,问:“他父母来了吗?”
  “来了,他母亲都哭的晕过去了,在场的没有不落泪的。”张力想到那个场面,眼圈又有些发红。
  “你认为曾海是怎么死的?心肌梗塞?”
  “我……”张力看着杨教授的眼睛,不知该怎么回答,“我听朱智说了,我相信是那东西在害人,是它杀害了曾海。”
  杨教授点点头:“是,朱智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详细讲给我听过。我也同意你的看法。”
  一阵悦耳的门铃声响起,丽妍忙着跑去开门。
  “朱智!这么巧!”丽妍开心的说道。
  朱智冲丽妍点个头,算是打招呼。就匆匆走进客厅,坐下来就把中午在教5楼遇到的一切讲了一遍。
  “陈洁?她一般不会自己单独去什么地方的呀!对了,小说中不是都说鬼是在晚上出没的吗?”丽妍皱起眉头。
  “现在看来,情况好像要复杂一点!它们好像不是一个,可能是两个或多个,且它们目的各不相同!”朱智说。
  杨教授赞许地看着朱智,点点头说:“我们来从头归纳一下所有牵扯到它们的事情的经过,然后商量个办法,要保证不会有第二个曾海出现。”
  ……
  
  夜晚,学校里各个楼层的灯光亮了起来,灯光下的校园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陈洁躺在宿舍的地面上。从窗外透进的灯光让屋内有些许光亮,陈洁动了一下,冰冷的感觉从背部传来,她慢慢地睁开眼睛:没有了那个绿衣女子,也没有竹丛!整齐的床铺、洁白的天花板还有一个卡通的美女画,是宿舍!
  我怎么会在宿舍!陈洁心里有点奇怪,她坐了起来,早上,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然后,看到一条蛇,后来又遇到绿衣女子,那个女子说……
  “砰――”门被踢开,接着,灯也亮了起来。
  “啊――”一阵惊呼!文馨张大着嘴巴站在门口,“陈洁!你原来在宿舍里!你坐在地上干什么?!又没有看到我给你留的字条?”文馨边说着边跑过去把陈洁扶了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在宿舍里。”陈洁坐到凳子上时,觉得腰有点酸。
  “你姑姑打电话过来了,她哭的很凶呢。我告诉她你两个小时后给她回电话,可我一直没找到你!”文馨说着,看了一下表,“哇!都八点了!你姑姑是早上八点左右打过来的电话,你抓紧回个电话吧。”
  陈洁好像一下子还接收不了这么多信息。她捧着脑袋:“好,我现在头有点痛。我想静一下。”
  文馨看着陈洁紧皱的眉头,赶紧闭上嘴巴。
  校园内。
  朱智有出现在老槐树旁,负责监视朱智的小陈在试验楼后紧紧地盯着朱智的一举一动,她心里暗暗纳闷:这家伙怎么了?围着一棵树转,难道有人给他在树上留了信息?还是这棵树藏了他见不得人的秘密?
  附近的路灯只把少许微弱的黄光射到老槐树附近,假山上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变得诡异起来,昏暗的几丝光线洒在地上,仿佛摇曳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朱智看。朱智想起洞里的“三环盖天”图,也就是“回天阵”,他现在尚不知道谁是有缘人,但从下午和杨教授的分析,他觉得王红兵可能就是能进入回天阵的有缘人,但这其中的“缘”又是什么呢?那颗玉石?还是……?想到这儿,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佛珠,越发觉得再次进入那个神秘的洞穴很必要!
  或许是小陈一身的黑色便衣隐蔽性很强,朱智并没有感觉到一直跟着他的小陈。
  月亮悄悄地走到了树梢,四周很安静,安静到可以听到自己的喘气声,朱智的眼睛一刻不停地活动着,寻找着洞口和可能遮盖洞口的任何东西。
  假山里隐约有声音传来,像一个女人的哭泣。他慢慢蹲下身,屏住呼吸,仔细倾听,想辨别声音的来源,可声音又没了。  
  看见朱智好像突然藏起来了,小陈觉得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朱智肯定有问题!
  她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开始慢慢地,一步一顿地向树下挪去。月光将树影映在地上,仿佛诡异的手在乱舞,时时准备撕拽任何可以抓得到的东西。
  “啪——”有个东西掉在小陈的脚边,月光从树梢斑驳地照在那个物体上,给那个东西添了几分神秘,它蠕动着。小陈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她抬头看了看,除了漆黑的树冠,什么都没有。她有几分犹豫,但还是弯腰拣起那个东西,是圆形的,大概有成人的拳头那么大,软软的,湿湿的,好像还滴着水,她的好奇心一向很强,但又怕惊动了朱智,于是,她躲到树杆后,把那个东西放到胸前,掏出微型的手电筒,对着那个东西照了一下:一个血淋淋的肉块,还嵌着两个凸出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正直勾勾地盯着小陈!
  “啊——”小陈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并一下子把那个东西扔的老远。
  朱智被小陈的尖叫声吓了一跳!急忙站起身来,一转身就看见了打着电筒的人影。他慢慢地走了过去……
  尖叫后的小陈用眼的余光看到有个黑影向自己这边移动,就急忙把电筒移向黑影,朱智被电筒照的刺眼,回头避过灯光并问道:“是谁?谁?”
  听到朱智的声音,小陈放下心来,厉声说:“朱智,你玩什么花样?”
  朱智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觉得背后有东西撕拽自己的衣服,他刚一回头,小陈则又发出一声尖叫,“卟呲――”小陈的黑色外罩被撕裂了,露出绣有八卦图案的肚兜,黑暗中,一束强劲的金光从八卦图中发出,整个树冠被照的金黄!朱智拉着小陈飞快地跑出了树荫……
  他们身后的树荫下,赫然地站着一个绿衣女子,她虚弱地依附在树杆上,嘴角还挂着一丝血丝。



  
  熄了灯的宿舍楼沉浸在皎洁的月光里,501宿舍的窗户还大开着,月亮透过窗户照亮了大半个宿舍。其他人好像都睡了,只有王红兵睡不着,娥儿的眉目在脑海里清晰地出现,风吹进宿舍,他感到全身发冷,不知文馨找到陈洁没有,这么晚了,陈洁也应该回到宿舍了吧。
  忽然,王红兵闻到了一股带着霉味的香气,这香气让他亢奋又让他恐惧。这一段时间连续遇到的事一幕又一幕地在脑海里浮现。是娥儿?还是那只骷髅手?……不一会儿,冷汗已经把他背脊的衣服都湿透了!娥儿怎么会到这来!?他暗暗笑自己。
  窗帘舞动起来,月光把飞舞的窗帘的影子映在墙壁上,想一个扭动着的巫师。整个宿舍像凝固了样,除了那舞动地有点异常的窗帘。他想到了曾海和那条蛇。
  微微起身起身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佛经,他紧攥着放在枕头下的荷包,希望能想老奶奶说的那样,荷包能保平安!此时,他感到了一种诡异,内脏都揪到了一起。
  “吱――呀――”反锁的门,竟慢慢地开了,月光所涉及的空间里,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进来,然而,门是开了!他想起身把门关上,但,动不了!他的身子突然动不了!
  “老大,老大!”王红兵几乎是发着颤音喊着张力,但是没有任何的回声,刘里的呼噜声和其他人均匀的呼吸声都好像蒸发了似的,四周死一般沉静,。突然一阵猛烈的香气袭来,呛地他直想咳嗽,随即,胸口感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时,他清晰地看到一个绿衣女子就坐在自己的床上!她嘴角还挂着一丝黑色的东西,是血?她似乎很虚弱,逐渐,她美丽的五官在惨白的月光下开始慢慢地随着皮肉脱落……,她没有理会掉下的皮肉,伸出手,一只骷髅手!向他的脑袋慢慢抓来……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裤裆里有种很温热的液体在顺着大腿的内侧在缓缓地向床上蔓延,喉咙像卡着棉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想动,肢体却像冻僵了似的,无法移动一寸!他感到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但手里仍紧紧地攥着荷包。
  晕晕沉沉中,他似乎醒来,因为他有着很强的意识,但又宛如在梦中,周围一切都那么虚无。他听到了从耳边传来了呼呼的风声,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迅速地向前滑动,他想抓住某个东西,但四周一片黑暗,什么都抓不住!
  就这样滑动着,滑动着……,仿佛这种飞速的滑动将要永远地持续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发觉自己耳边的风声停了,好像所有的一切全都停了下来,包括时间。四周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他试着慢慢地睁开眼睛,却看不到一点点的光,惟有的只是黑暗。
  王红兵想也许自己已经死了,小的时候,常听老人说人死了以后,就会到另一个世界,要穿过一个很黑的路。他没有悲伤,他想慢慢地走,走到那个世界,于是他就想迈动自己的腿,但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低下头,想看看自己的腿,黑黑的,什么都没有,他想摸摸自己,却感觉不到手、胳膊的存在!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椭圆形的光圈,且自己正不受控制地向那个光圈飘去。光圈似乎越来越大――,在他面前的是美得像幻梦一样的景象:牛乳般的月光下,曲曲折折的荷塘,绿叶田田,荷花朵朵,清香缕缕,月色溶溶,荷塘边挺立着几棵高大的垂柳,柔软的枝条一直垂到地面……
  自己正站荷塘的边上,塘中的长廊中,一个穿着古装,梳着两个发髻的男童和一个女童,开心地笑着、追逐着。
  一个趔趄,女童跌倒了,哇地哭了出来,男童急忙笨手笨脚地扶起女童,并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头的小玩偶,递到女童面前,奶声奶气地说:“娥妹不哭,娥妹不哭,我把我的士兵送给你!”女童接过木偶,停止了哭声。这时,屋子里跑来了两个窄袖长跑的少妇和几个丫鬟似的少女,男童就急忙冲着一个少妇叫道:“雪姨雪姨,娥妹跌倒了。”另一个少妇急忙抱起女童,口里不住说着:“这么晚了,小姐,小姐,你不要乱跑啊!”……
  他一阵困惑。这是古代吗?自己穿越时空了?还是某个剧组在彩排?
  一阵震动,王红兵觉得眼前一花,自己竟又置身于一个花坛内,和煦的春风轻轻吹着,一排排垂柳摇摆着长长枝条,洁白的栀子花盛开,送出阵阵醉人的馨香,树梢的树叶也轻轻的响,奏出了无数低柔恬静的音符。花坛里栽种着好多株丁香,都绽开一朵朵紫色的小花,缀在心形的绿叶丛中,就像散落在花坛中的一颗颗紫色的小星星,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站在花坛里,这女孩的眉目竟然和娥儿惊人地相象,只是这个女孩年龄小一点,面容呈现一种无忧无虑的快乐和稚气,不似娥儿的忧郁,她穿着大襟右衽交领的齐膝的黄色衣服,一条长裙。
  那女孩在花坛里缓慢的踱着步子,时而静立,时而仰首向天,又时而轻轻的旋转身子,让那长长的秀发在空中像瀑布一样散开。发髻上的珠坠儿也快乐地摆动着。花坛外一个丫鬟不住叫着:“小姐,小心了。”王红兵出神的望着她。那款摆着的小腰肢,那轻盈的行动,那若有若无的微笑……她分明就是娥儿!那女孩又弯下腰去了,一会儿,她站直了身子,双手像蚌壳一样阖着,嘴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喜悦的低呼,抬头对两个丫鬟高兴地说:“柳儿,快看,五瓣儿的丁香呢!你看!”
  忽然,墙下跳下一个穿着莫约十七八岁的男孩子,青色的长袍拽在腰带里,头戴了一颗宝珠,他跑到女孩面前,匆匆塞给女孩一块碧绿色的、像水滴一样的玉石,王红兵暗暗吃惊:这男孩竟和自己长的一个模样!只是他皮肤比自己白一些!而他塞给女孩的玉石正是自己从小就挂在胸前的那颗玉石!
  “义哥,你怎么又翻墙到后花园来了!”女孩接过玉石嗔怪道,“被爹爹看到了,又要骂你了!”
  男孩不安的整理身上的长衫:“我来了好一会了,就是想看看你。” 男孩脸红了起来,“娥妹,这是我随身带的那一对玉石,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吗?送一颗给你!我还有一颗。”说完,男孩深情地看了一眼女孩,转身就跑掉了,女孩盯着男孩的背影,美丽的眼睛里盛满了幸福的笑。
  娥妹?!难道她真的是娥儿?那这又是什么地方?真的是古代?!王红兵诧异起来,我怎么会到这个时代来?
  忽然,眼前又出现一片彩带似的交错,当眼前的景象清晰起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屋子的中心,靠墙的地方是一张粉色的床,粉红色的被单上有手工刺绣的的一丛牡丹,绣着花边的床单垂到地面上,靠床的是梳妆台,台上有一个大大的花瓶,里面装着一大束白色的百合,梳妆台旁边是一个嵌着宝石的大瓷瓶,墙上悬挂了一张墨竹图,几支竹子潇洒挺秀地伸着枝丫,几片竹叶,栩栩如生的、飘逸的、雅致的点缀在枝头,粉色的窗帘上竹影和海棠花影摇曳交织,……整个房间透漏着一种典雅的高贵。
  一个丫鬟拉起门帘,那个叫娥妹的女孩被另一个丫鬟搀扶着走了进来,丫鬟把“娥妹”搀扶到床上后,笑着说道:“恭喜小姐,老爷要把小姐许配给李公子呢!好日子都订好了!听夫人说,你们俩呀,从小就是一对儿!”娥妹嗔怪道:“柳儿不要乱说!” 美丽的脸上露出娇羞的一笑,说着掏出脖子上的玉石轻轻地抚摸起来。
   柳儿?王红兵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娥儿时,她曾经问过自己:“郎君,你想起柳儿了?这么多年,都是柳儿在陪我。”……她是娥儿!!!她曾经掏出玉石问自己:“这是你送我的,你还记得吗?”她就是娥儿!她一定把自己当成那个相貌和自己一样的李公子了!
  但是,娥儿怎么出现在宁仲大学呢?
或许是盯着那颗玉石太久,也或许是想的问题太多,王红兵感到眼睛有点发涩,头有点大,便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眼前的娥儿忽然模糊起来,不一会儿,眼前通亮,满眼都是红光,一片火海出现在他的眼前!
  一个很大的院落中,冒出几十丈高的火焰,火头上的红烟,卷着团,向长空里直冒,时那零碎的火星,在烟中间乱飞,火势非常猛烈,犹如刮风一般的热浪四处涌开。王红兵下意识地后退,但马上察觉自己虽然靠近这大火,但一点热浪都感觉不到,自己一定是一个灵魂了,自己一定已经死了,他悲哀起来。他此时想到父母,想到……这时,一声惊呼打断他的思路,“爹――,娘――”声音凄厉而焦急,接着人声嘈杂起来。
  只见一间很大的两层楼阁的屋头上,铺开的火焰向天空上乱喷,满院子火光熊熊,全让浓烟弥漫着,一大半都遮着了黑烟,分不出窗户房门来。王红兵看到楼下两个很大的柱子上都刻着一副黑地金字,双钩镌刻的对联,便想,这一定是官宦人家。
  院子里跑出很多人,都是古装的衣服,有的拎这木桶,有的用盆子,都急急向火海中泼水,但无异与杯水车薪。火越烧越旺,连楼后的游廊也跟着燃烧起来。救火人的呼喊声、女人孩子的哭叫声、劈劈啪啪的火声,混合起来,嘈杂至及!一个穿着丝绸的胖子,便站在院子当心,指挥着里外乱跑的人们:“大家不要惊慌,先把房子里贵重东西捡捡,再向外搬。”胖子的眼里竟然有笑意,嘴上的八字胡竟然也有几分得意。在院子边上的一个小小的金顶柱的凉亭内,王红兵看到了娥儿,她正被两个丫鬟拉着,娥儿浑身筛糠似的抖,满脸的泪,头发凌乱,一身粉色的装着被拉的不成样子,“爹――娘――”,娥儿凄惨地叫着。
  再看楼上,火声风声,呼啦作响,已是闹成了一片。火焰头上冒出来的火星,四面纷飞,洒到院子地上,更是吓人。一个大大的火球从楼上蹦了下来,凉亭呼啦也着了起来。
  王红兵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娥儿!
  只见,两个丫鬟急忙拉着娥儿向外跑去,娥儿抱着凉亭的柱子,不肯离去,正在这个当儿,那个胖子跳了进来,高声叫道:“小姐!小姐!我的姑奶奶,别耽误了。快走快走!跟在我后面!”说完,拉着娥儿就走,娥儿几乎是拖着的,当娥儿被刚拖出院子门时,只听到轰隆隆一声,那个大楼阁塌了下来,只见那火焰向四周一撒,烟雾里夹着许多灰尘,向四周直扑开去……
  王红兵惦记着娥儿,看着房子倒塌后,便也跟着出了院子的门,但在他面前的却是一片空白,像置身于一团浓浓的大雾中,渐渐,渐渐,一切又清晰起来。不一会儿,他就看到四周一片绿色!自己正站在一条碎石子铺的小路上!周围全是清新的竹子,在绿荫荫的光线下,连石子都染上了一层透明的绿,风穿过竹叶,发出簌簌的响声,轻幽幽的,好像女子的轻唱。
  他沿着小路向前走去,在竹林深处,一条盖着黑瓦的白墙掩映在竹叶之下,白墙上有一个小小的、漆黑的门,紧紧地关闭着,古色古香的。
  这又是什么地方,墙内是什么?他心念至此,就觉得身体轻了起来,飘悠悠,飘悠悠地就到了墙内。墙内湖光塔影,泉石烟霞,曲径通幽,秀树繁花,既有宫廷的庄严肃穆,又有园林别墅的清新雅致;距墙最近的是一丛丛郁郁葱葱的竹林,竹林旁有一池红荷,碧叶红花,清香阵阵四溢,池上的一个很大的亭阁中,一群拿着扇子、端着茶杯和水果的丫鬟簇拥着一位古装的红衣女子和一个胖子,胖子想去搂抱那个红衣女子,被女子甩了一个巴掌。胖子捂着脸,骂道:“小*人,你不从我,我就把你卖到*院去!”说完,甩手离去。一群丫鬟也跟着离开。
  王红兵仔细一看,那红衣女子正是娥儿,此时的娥儿正趴在一位丫鬟的怀中,满脸的泪:“柳儿,柳儿,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活了!我是义哥的人啊!”
  “小姐,小姐,你不能乱想啊!老爷和夫人一定是被他们杀害的!好端端的房子怎么会突然烧起来?你要好好的活下来啊,就是为了李公子,你也要活着!我让他来救你!”柳儿也满脸的泪。
  “都是我,都是我害了爹娘!”娥儿泣不成声。
  “小姐,不要说这些傻话了。”柳儿说,“你要离开这个地方,和李公子远走高飞。”
  娥儿继续落泪:“他是王爷呀,义哥又有什么办法?这儿又是王府!我生不如死!”
  “车到山前必有路,小姐,你要先允了他,让他挑个好日子娶你,缓一缓,我和李公子商量一下,总会有个办法!”柳儿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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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地,眼前的一切又模糊起来,当一切再次清晰的时候,王红兵仰首看到了天上零散的几颗星星,发着微弱的光。当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灯火辉煌的院子外,院外很多竹子,喧闹声从院子里传来,通过灯光,他可以看到整个院子几乎都挂着红色的彩绸,像是在办喜事。院墙是一条盖着黑瓦的白墙,白墙上有一个小小的、漆黑的门,紧紧地关闭着,古色古香的。
  哦,这不是刚才看到的娥儿所在地方的院墙吗?怎么一会儿,天又黑了?院子里在办喜事,莫非是娥儿……
  突然,一阵嘀哒的马蹄声传来,王红兵仔细看去,原来是和自己长的一样的那个李公子,他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自己骑着马,还牵着一匹马,等人?
  只见那个李公子焦急地在马背上对着那个漆黑的小门张望着。
  不一会儿,小门“吱呀――”开了,出来两个女子,一个一袭红色的礼服,头上带着凤冠;一个也是一身红衣,但很简洁。
  “李少爷,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你赶快带着小姐走,我……”柳儿着急地说。
  “不,我带了一匹马来,我们一起走,娥儿不能没有你!”李公子打断柳儿的话。
  哦,王红兵明白了,原来是带着别人的新娘私奔!
  柳儿好像犹豫了一下,她摘下娥儿头上的凤冠带在自己头上。对李公子说:“好,你们先走,我们到金鸡口汇合!”
  这时,院里传来尖叫声:“新娘子不见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快走!你们快走!”柳儿急急地叫。
  李公子急忙把娥儿抱上马背!
  “柳儿,你,你小心了!”娥儿的话刚落音,马儿就飞奔起来。
  待李公子和娥儿的身影消失时,柳儿才骑上马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王红兵整个人也像飞起来一样,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当风声停下来的时候,王红兵看到了三个人,柳儿头上的凤冠也没了。
  李公子正和娥儿互换衣服。
  “李少爷,你小心点啊!还是我和小姐换吧!”柳儿说。
  李公子叹了一口气:“你是女子,还是我引开他们,安全点。你照顾好小姐。”
  娥儿泪光闪闪地看着李公子。
  娥儿那张清灵秀丽、楚楚可怜的脸庞真美,美得令人想细心呵护,美得让人愿意放弃一切来拥有她!难怪那个王爷会追来。王红兵也暗暗叹息!她的遭遇却和她的美貌成反比!
  李公子也看着娥儿,沉郁的脸上露出款款的深情、浓浓的爱意,他抬起手,轻轻地摩擎着娥儿的脸,眼里盛满了的依恋和怜爱。
  “娥儿,你真好看!”他由衷的说,“我真希望生生世世都娶你!”
  “义哥,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了吗!”娥儿哭了。
  李公子点点头,脸上充满幸福光彩,眼神却又夹杂了一种悲壮:“娥妹,我送你的‘观音泪’呢?”娥儿从脖子掏出玉石。看着玉石,李公子笑了,他低下头,轻轻地抬起了娥儿的下巴,轻轻地在娥儿地唇上一点……
  柳儿转过脸去。
  娥儿此刻似乎抛开了矜持,她热烈的拥住李公子:“义哥,我现在就要叫你郎君!你是娥儿的郎君!”
  李义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唇边却挂着满足的笑。
  远处,传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像是很多人骑马向这边赶来。柳儿着急了:“少爷,少爷,他们追上来了,我们怎么办?”
  “这金鸡口有三条路,你们朝北去,柳儿,你带着小姐就到你父亲的那个小房子里等我,那儿最安全!”李义说完,就朝娥儿和柳儿坐的马的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把掌,马儿嘶叫着向前飞奔而去,只留下娥儿的哭泣声:“义哥,郎君,我等你……”
  
  耳边又传来阵阵风声、马蹄声、隐隐还夹杂着人的惨叫声……感觉过了好久,眼前还是漆黑一片。很久很久后,王红兵才在眼角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昏暗的小屋内,烛泪即将滴尽,微弱的烛光摇曳着。让原本很暗的屋子,益加昏暗。
    娥儿缩在床角,美丽的面孔消瘦很多,那一双水般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小门,眸子里盛满了期待、紧张、且又夹杂着恐惧。
   远远传来一阵奔马声,她身子微微一震,蠃弱的身子急速抖动起来。不一会儿,门外传来急速强劲的马蹄声。才一眨眼,闪进来柳儿的身影。
    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娥儿迅速从床上爬起:“柳儿,柳儿,找到义哥了吗?”娥儿眼里盛满了希望!她死命抓住柳儿的手:“快说,柳儿,他,他在哪里?”
    柳儿无言地将一封以布帛和一块玉石交给她。
    柳儿迫不及待地打开,暗红的字迹,是一封血书!那斑驳的布块,似乎是由衣襟上扯下来,上头只写了歪斜的几个字,王红兵看了一眼,全时繁体字。
    娥儿:
    我没保护好你,我们来生,再结鸳盟。
    李义
    “他……”死了?娥儿无力地瘫在地上。
    柳儿急忙扶起娥儿,轻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浑身是血,胸口处肋骨全碎,腿骨和手骨全碎了。是被人活活打死的。但他手里却紧紧地攥着这个血书和这块玉石!”说到最后,柳儿也哽咽起来。
    娥儿却笑了,似乎倾尽了她所有的美丽,漾出一朵微笑,她从怀里掏出那颗“观音泪”和血书一起,捧在怀中:“来生,来生,来生再接鸳盟!我要等到他的来生,我等,我等……”仿佛痴了一样。
   王红兵也不禁落下泪来,他真想把娥儿拥在怀里……恍惚中,仿佛自己就是那个李义!
  
  当王红兵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站在一座浓密的大山中,黛色参天,苍茫无际,没有鸟鸣,没有人烟,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地在山林中伸延,他信步沿着小道走去,一个山洞地洞口出现在视线里,洞口有一丛枫林,红得艳紫,与黛青色的松柏相辉映,他走进洞中,感觉走了好久,光线由强到弱,再由弱到强,当洞内光线再次亮如白昼的时候,他就看到脚下遍布的美丽的鹅卵石,还有两个并排雕花的亭阁,旁边还有一大片矮小的林从,丛林中,一条不规则的圆形河流正围着一小块突出的绿地循环地流动着,四周是镶了数百颗宝石的洞壁,是这些灼灼发光的宝石,把洞内照地恍若白昼,却又夹杂这美丽的紫光。
  这地方好像来过,王红兵暗想。
  绿地上坐着一个人,苍白的脸上一点朱唇特别醒目,耳边插着几朵白花,长长的黒发一直垂到绿地上,白若葱根的手,正抚摸着自己的脸。是娥儿!



  
  忽然,一阵白烟弥漫开来,一股发霉的香气也随之浓烈起来,似乎是条件反射,王红兵一下子想到了那些白色的骷髅手……
  白烟飘过,眼前哪里有什么“娥妹”,而是一具惨白的骷髅,骷髅头上那黑黑的眼窝正对着自己,“啊——”王红兵发出一声尖叫,可他却没听到自己发出的叫声。脚也像生了根似了,丝纹不动。
  马上,他就不怕了,自己也已经死了,何必怕?还有什么好怕?
  “李少爷,我是柳儿。”骷髅说话了。
  王红兵一阵诧异:骷髅在说话?!在和我说话吗?
  骷髅的下巴又动了:“李少爷,我是在和你说话!”
  “可是,我虽然和那个李公子很像,但我不是李少爷,我姓王,我出生在公元1975年!”王红兵解释道,虽然是和骷髅对话,可王红兵感觉很自然。
  他想开了:死了就死了吧,总有一天,我也会是这个样子。
  “少爷,那是你的前生啊!小姐是因为非你不嫁,才得罪王爷,王爷一把火烧死了老爷和夫人,”骷髅转动了一下脖子,“本来,我可以让你看到你前生和小姐的全部,但那个八卦图让我损失了近五百年的道行,所以,我没那么强的意念让你看到当年更多的情景啦,你之前看到的一切全是当年的真实情景,我也耗尽了的我另外五百年的修行,所以你看到的我就是这副骷髅,就连这骷髅也快消失了!
  小姐曾经救过我父亲,我父亲为了感谢小姐的救命之恩,才耗尽一生的心血来成‘回天阵’,为的就是让小姐能等到你的来生,千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你。当年,我父亲故意丢了小姐的一颗‘观音泪’,那玉是一对,凭借着这玉,我们就能找到你……”
  王红兵奇怪起来:“可,我,那……”
  柳儿摇摇头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玉被我父亲施了法术,你的魂魄一定会投胎于有玉之人。你一定会佩戴这颗‘观音泪’,所以我们就可以根据‘观音泪’来找你!可你一直过了千年才来投胎!我想,你前生死后,一定在阴间等小姐了,可怜你们这对啊!小姐却在阳间的回天阵下等你,等你的来生!只是等待中,她早就死了!因为她违背了阎王的生死薄,她死后,没法去过奈何桥!没法去生死轮回!所以,你也不会等到。”
  王红兵有几分迷茫!阳间?阴间?回天阵?我的前生是那个李义?!娥儿是,是,宋朝的女子!她早死了!那么,那天……
  柳儿又将黑黑的眼窝对着王红兵:“小姐是死了,但她强烈的意念却让她一直存在!因为违背天规,她每月都要受心痛之苦,只是因为你的那句:‘我们来生,再结鸳盟’支持她尽千年来,每每心痛时,挺过去的唯一的力量!”
  王红兵想象着当心的筋脉被疼痛肆掠时的娥儿是怎样的痛苦!
  “那你呢?”他问。
  “我?小姐不肯丢掉你送他的‘观音泪’,才会被感知而遭受天遣。我不会,我只是游荡在阴阳间的野鬼而已。”柳儿摇动起来,“少爷,我的时间不多了。你要答应我,好好待小姐。因为你们已经有夫妻之实了!”说着,她伸出她的惨白的骷髅手,手骨上挂着那颗玉石,“这‘观音泪’可借尸还魂,但要一对,否则,就要你作为血祭。有一个会蛊术的妖鬼要你做血祭,你可要小心了!你要让小姐借尸还魂,这样她就可以和你重续前缘了。那棵老槐树是我在阳间唯一的匿身之物,我是怕你们伤害小姐,我才吓唬你们的!你不会怪我吧?”
  柳儿语气变地微弱起来:“你只是被我带了三魂过来,你没死,快回去吧。你要记住我和你说的一切和你看到的一切!”柳儿说完,把玉石塞到王红兵手里并用力把他一推,大喊一声,“少爷,你要让小姐借尸还魂!你要照顾好小姐,你要和小姐重续前缘!”
  王红兵刚想挣扎,可眼前一黑,他什么感觉都没了!
  
  洞中,柳儿飘进“回天阵”下,但此时的柳儿已经开始变得透明,娥儿惊恐地扶着柳儿:“柳儿,柳儿,你去哪了,你怎么啦!”柳儿眼中盛满了依恋、不舍:“小姐,我后悔,我忘记告诉少爷怎样使用‘观音泪’,小姐,‘观音泪’我……”话没说完,柳儿的影像宛如一团飞散的烟雾,瞬间无影无踪。
  
  早上,太阳如往常一样很慵懒地露出小半个脸,无精打采地发出柔和的光。
  陈洁抬起头,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王红兵还没醒。他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气若游丝。她开始凝视着他的脸,浓浓的眉毛整齐而斜向鬓角微飘;棱角分明的脸柔和、宁静;眼睛紧紧地闭着,可以看到他很浓的睫毛……
  “老天保佑,让他快点醒来啊!老天保佑,让他快点醒来啊!”她在心里默默地祷告。
  “重续前缘,重续前缘……”王红兵轻轻地张开嘴,发出微弱的声音。
  “王红兵,王红兵!”陈洁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他醒了!他醒了!!!他不是第二个曾海!他醒啦!!!
  王红兵慢慢的睁开眼睛。出现在他面前的是陈洁充满惊喜的脸。
  “王红兵,你醒啦!”
  “我这是在那里?”王红兵左右看了一下,四周都是白色,柳儿呢?他感到手里握着一块光滑的东西。
  陈洁的心一下子被快乐和喜悦填充的满满的! “你是在医院啊!你昏迷了两天两夜呢!两天两夜,可把大家都急死了,辅导员也来了。张力他们马上就会来。”她眨着眼睛笑着说,她想把溢到眼眶的泪眨回去!
  王红兵闭上眼睛,辅导员?张力?他一下子还没从娥儿的世界里走出来。
  陈洁见王红兵闭上眼睛,就轻轻地说:“你休息一会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说完抹了抹眼睛,轻轻地走了出来。关上病房的门后,陈洁飞快地向医生值班室跑去,快乐地叫着:“医生,他醒了,他醒了……”
  王红兵听到陈洁关上门后,他又睁开眼睛并抬起手,手里果然握着那颗玉石。记忆里的一切是那么清晰!原来它叫“观音泪”,它是一对儿。另一个在娥儿那!是自己前生送给娥儿的,娥儿?娥儿!娥儿在哪?他竟然有一个非常强烈的念头:想看看娥儿!
  病房的门无声地开了,“王红兵,你醒啦?”春来大声叫道。
  王红兵垂下手,把玉石紧紧地放在胸口。
  “小点声!别吵着他!”张力制止对春来说道,但笑却在眉梢漾开。
  春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红兵,你把我们吓坏了,那个草包医生愣是说不出你是怎么了!他还说你可能……”
  “醒了就好!别说那些了。”张力放下手中的水果和补品,“陈洁呢?这两天可苦了她,都是她在守着你!”
  “对了,红兵,你小子艳幅可真不浅,我们的系花对你可真是照顾!守了你两天两夜呢!我都嫉妒了!”春来压低声音说。
  王红兵平静地听着,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表情麻木地凝望着自己眼前的张力和春来,他突然发现这两张原本朝夕相处的熟识面孔异常的陌生,眼前开始交错起柳儿和娥儿的面容,迷糊中,仿佛是娥儿来到了他的身边,“娥儿,娥儿,是你吗?”他叫道。
  顿时,春来哑了,娥儿?他看了看张力,张力正吃惊地看着王红兵。
  “你在说什么,红兵?娥儿?他是春来啊!”张力的手一下子停在半空中。
  春来?张力?眼前的面孔清晰起来。
  “娥儿,娥儿是谁?”春来睁着诧异的眼睛盯着他。
  王红兵仿佛刚刚睡醒一般:“没,没什么?那里有什么娥儿!”他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接着说,“谢谢你们来看我!”
  春来嘘了一口气:“妈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醒了,却失忆了或傻了呢!”
  “我病了?我在住院?”王红兵问。
  “是啊!周日早上,我们发现了你躺在你的床上不省人事。就把送到医院来了!今天都周二啦。你昏迷了两天两夜!“张力回答。
  王红兵有点急了:“那,那那要多少钱啊?”
  春来笑道:“你放心,我们都有医疗保险,你只要付20%就好了,很少,并且陈洁已经帮你付了!不用你掏钱!”
  “李春来!你说什么呀!”陈洁拎了一瓶热水和一包吃的和医生一起出现在门口,“别瞎说。”
  医生给王红兵做了很多身体检查后,一切正常。就建议王红兵出院。

十一
  
  王红兵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爬到自己床上,床上很整齐,大概是春来他们帮着整理的,老奶奶给的那个荷包还躺在枕头附近,他把荷包和那颗“观音泪”都塞到枕头底下,又摸了摸枕头,枕头里的那四千多块钱还在,他舒了一口气。
  他想拿一部分钱出来,把住院花的钱还给陈洁。
  “红兵,你还是躺到下铺来吧,方便一点。”刘里边给他冲豆奶粉边说。
  王红兵把头摇的非常厉害:“不,不,我还是住自己的床好了。”下铺是曾海住的,想到曾海这个名字他都害怕,别说是躺到曾海曾经躺过床上了。
  躺在床上,他默默在心里算算这一段时间花销:上次拿出20块钱做生活费,那次刘里请吃饭,又偷偷放在刘里口袋里25块钱,这五千块钱里一共取出45块钱了。这次再拿出一百块钱还给陈洁,再寄给家里一千块钱,学费两千八,还剩一千一百多块钱,加上暑假打打工,大三的生活费应该不会有问题。说不定还能剩一点为大四的学费做积蓄呢……
  “红兵,这下好了,你的学费被减免了,你可要好好谢谢陈洁,她的功不可没呀!”张力兴冲冲地闪进宿舍,快乐地叫着。
  曾海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为搞个特困名额,对我们全班人撒谎,这事你也做的出来!……”王红兵异常冷淡地说:“哦,可是,我有钱交学费啊!我想我不要减免。”
  宛如一瓢冷水浇下,张力原本兴奋的笑僵在脸上:“喔,是这样啊!那,那你和陈洁说一下?”
  刘里把冲好的豆奶递给王红兵:“红兵,你小子傻了?能减免岂不是天大的好事?你把学费都拿来当生活费好了,省得你天天吃馒头!医生都说你营养不良!”
  王红兵接过豆奶说了声谢谢就没再说话,但心里却想和陈洁说一下,他不想减免学费也不想得到什么特困补助。
  沉默了一会儿,他问:“老大,你有电话卡吗?借我用一下。”
  张力掏出电话卡:“有,给你,你要给陈洁打电话吗?”
  “是,我想和她说一下。”王红兵边说边爬下床。
  陈洁在宿舍里,静静地坐着。文馨和丽妍跑到洗手间洗水果去了。
  晚风吹进宿舍,轻轻的,微微的,柔柔的,窗纱摇曳摆动。挂在窗上的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叮当声,好清脆,好清脆。陈洁不由自主的一怔,抬起头来,是文馨买的风铃,很久了,她都没仔细看过,风铃是铜制的,一个个小亭子,一朵朵小莲花,垂着无数的铜柱,此时,那些铜柱正彼此敲击着,发出一连串的轻响。那响声那样悦耳,那样优美,如诗,如歌,如少女那低低的、梦似的醉语,竟和自己此时的心境相似。
  “铃铃……”电话的铃声把陈洁从飞奔的思绪中拉回。
  “喂,你好。喔,王红兵啊,有事吗?”陈洁的面颊上蓦然涌上两片红潮,那红润从她颊边一直蔓延到她的眼角眉梢:为表示谢意要请我吃饭?
  “我,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我有钱交学费,我不要减免!我也不要特困生的名额!”王红兵很流利也很坚定地说完这些话后,脸涨的通红。
  陈洁漾在心底的快乐瞬间被王红兵这简洁的话击地粉碎:“那,为什么?”
  “那又为什么给我特困补助?我很可怜?”王红兵语气激烈地反问,但话说出口后,他又有点后悔了,他听到陈洁那边的沉默。
  “祁阳是单亲家庭,他妈妈又没有收入,他比我更需要!”王红兵的语气缓和一点。
  陈洁愣住了,她想说,祁阳的姑姑已经把学费和生活费都寄给他了,但她没说,她觉得自己的热情碰到了冰山,伤心、委屈、尴尬一起涌向心头。
  “我想,以后这样的事,应该先征求我本人同意。”王红兵说。
  “我知道了,对不起,是我多事!”泪水装满了眼眶,陈洁挂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盲音,王红兵也涨涨然地放下电话,凭感觉,陈洁生气了,但他也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陈洁,吃苹果喽!一天一个苹果,长命百岁!”文馨和丽妍捧了一盆子苹果走进宿舍。陈洁正难过着,没应声。
  丽妍拿了一个苹果走了过来:“陈美女,想什么呢?吃苹果啦。”
  “我不想吃,我头有点痛,我想先睡了。”陈洁对丽妍和文馨强装一个微笑,“你们吃吧。”就爬上床去。
  “那,那要不要紧啊?要不要去医务室啊?”文馨急忙问。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不需要,睡一觉就好了。”陈洁摇着头。
  当头挨到枕头时,眼泪落了下来。
  
  王红兵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他做了许多希奇古怪的噩梦;一忽儿是他和娥儿跋涉在一个山道里,四面全是骑着马的人,他一转头,娥儿就被那些人抢了去,他狂呼着娥儿的名字,那些人对他就打了起来,很痛很痛……醒了,满头的汗。
  他再睡,有个微胖的半透明的人在一个大神坛上念念有词,手里还拿了一把宝剑。神坛前有一个大大的八卦图案,自己就躺在图案的某一角,赤裸着上身,图案正中心是一个洁白的、很大的瓷缸,瓷缸上雕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赤裸的曾海佩戴着那颗水滴状的玉石被侵泡在盛着清水的瓷缸中,玉石发出荧荧的光,侵在水中,仿佛一团光洁的宝珠!随着半透明人的声音有规则地时高时低,自己的血管也起伏着,仿佛马上就脱离皮肤的禁锢!好像有很多细细地蛇在血管里疯狂地游动!
  那半透明人手中的短剑也有节奏地挥舞着……不一会儿,他就用手中的利剑对着自己手腕上的动脉,一下子切了下去,自己挣扎起来,可一点作用都没有!两股血柱呈两道美丽的圆弧从自己的手腕中射出,射入瓷缸内,刹那间,瓷缸中的清水变成了刺眼的红色,绿色的玉石飞快地旋转起来,并不时带出红色的水滴。
  随着血柱的微弱,那玉石越转越块,玉石在水中发出的荧荧绿光越来越浓、越来越亮,最后,成一团旋转的绿色,占据了整个八卦图的中心,仿佛朦胧的绿色大水滴!又仿佛一小股绿色的龙卷风,那半透明人从神坛上狂笑着飘进这股绿色的龙卷风里……
  曾海从瓷缸里站了起来,他手里拿着刚才半透明人拿的那把短剑,对着自己的喉咙狠狠地切了下来……
  王红兵“啊――”得大叫一声从床上呼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红兵,吓死我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王红兵?”春来喊道。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王红兵定了定神,他听出是春来的声音,对,刚才一定是噩梦!于是,他努力的睁着自己的眼睛,但眼前总是黑乎乎的模糊一片,他记得自己是躺在宿舍里的,他应该可以看到窗户,那应该有一点光亮。但他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到窗户!到处都是黑乎乎的!
  “怎么回事,我还是在宿舍里吧?我怎么看不到窗户?天有这么黑吗?春来,春来,是你在叫我吗?”王红兵的声音里缠杂着恐惧。梦里的情景怎么会那么真实!
  “当然是我!你怎么啦?”春来从床上爬了起来,并下意识地看看窗户,天已经微亮了,通过窗户,还可以看到学校通宵教室里的灯光,“眼睛看不到?不可能吧?”
  张力几人也被吵醒了,他扭开灯:“红兵,你怎么啦?我把灯打开了。”
  “开灯了吗?我怎么还是看到黑乎乎的一片?”王红兵的声音带点哭腔。他不停的用手来回地揉着自己的眼睛,但是,突然他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手给抓住了,并且用力地被拉开!“谁?”他习惯地抬头看向手被拉开的方向。一团蓝荧荧的光中,一个半透明的扭曲的脸,伸出红红的舌头,他在笑,老鼠似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
  “你,你……”王红兵惊恐地把身体向后挪着,那个半透明的人竟然是恒升玉器店的尹老板!“你,你不是死了吗?”
  “哈哈,死?因为你,所以我活了呀!哈哈……”尹老板仰天大笑,透过他半透明的嘴巴,王红兵可以看到他红红的鼻腔。很恶心!尹老板笑完后,脸马上又变地狰狞起来,语气却变地柔和了:“跟我走,起来,跟我走,起来,跟我走,起来……”
  王红兵原本恐惧的面部也渐渐变地呆滞起来,他用手按着床板,想站起来,但手一下子碰到一个东西,于是一阵头晕目眩让他马上又坐了下来,当眩晕过后,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伴着低微的“死老婆子,又坏我的……”声,尹老板消失了。在他面前的是刘里、春来和蒋冰的面孔。王红兵捂在胸口。大口地喘着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你刚才的面部表情很搞笑,一会儿很害怕,一会儿又变地像睡着一样!现在又是这个样子!”春来盯着王红兵的脸说。
  “你刚才在说什么呀?谁已经死了?”张力抬头问。
  王红兵没答话,他低头看着被自己紧紧攥在手里的东西――老奶奶送的荷包,这时,荷包似乎在轻微的在王红兵手中弹跳着,并且还在不时的加强或减弱着它弹跳的频率,没多久荷包上的清凉的薄荷味浓烈起来,颜色也变地鲜艳起来……
  “乖乖,红兵,你不是在玩魔术吧?”蒋冰瞪着眼睛,盯着王红兵手中的“奇迹”,直到荷包又恢复正常的躺在王红兵的手中。
  “红兵,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谁已经死了?”张力又问一遍。
  “我,我,我见到尹老板了!”
  “尹老板?谁是尹老板?”刘里问。
  “恒升玉器店尹老板!”王红兵喘着气,一字一顿地说。
  “啊?!――”四人异口同声地大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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