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味,屋子没有窗户,只有一道门,唯一可以散发这股难闻气味的地方就是屋顶正中的那个露天的‘洞’,也许说‘天窗’更形象些,只是这个‘天窗’没有窗户,可以直接看到天空,一个旧得不能再旧的梯子正好立在‘天窗’口处,上面沾满了尘土,像是许久没有人用过的样子,屋子里到处都放满了棺材,只有这个‘天窗’下面没有放棺材。
四个男人架着一口上好的红木棺材走了进来。
“放这吧。”白老头没有一点表情的说道,声音起来有些沙哑。
四个男人将棺材放到了白老头所指的凳子上,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的动作很协调,放置中没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棺材放下,他们就走了,走得很快。
白老头看着他们的背影只是干笑了两声,他明白:义庄,一个专门放死人的地方,没有活人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待。他拿起了那块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破布,熟练的擦拭着刚刚运来的棺木,就像是擦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又来了一个,又来了一个......来了好,来了好......”白老头嘴中断断续续的叨咕着。
“吱——”义庄的大门被重重的关上,发出一阵难听的声音,关门的是看起来有二十岁左右的一名男子。他别上门栓,转身走进了白老头待着的屋子。
“爹,您今晚又不睡了?”男子说道。
“嗯。”白老头不耐烦的嗯了一声,连头都没回,继续擦着棺木。
男子没有再出声,只是望着白老头的背影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白老头回过头,皱着眉头看着他道:“怎么还不回去睡觉?”
“爹......”男子不敢正视白老头的目光,低下头轻轻的说道:“我也想看看......”
白老头的眉毛皱得更厉害了,他的鼻子发出一声闷响,但随即他的眼中又迸发出一种光芒,“也好,你也不小了,也该学些东西了,我也后继有人了。”
男子突然变得很兴奋,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身体里不断膨胀,他喜欢那种感觉,喜欢那种看到死人的刺激感觉。
棺材没有费太多事情就撬开了,对于白老头来说,这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每一个运来的棺材他都会这样打开看一下,他知道每个棺材中都会或多或少有一些陪葬品,尤其是像这种用上好红木的棺材中一定会放不少,没有人会去注意到棺材被打开过,也没有人会打开棺材去看陪葬品是否少了,总之,这个死人的‘便宜’,他是占定了。
没有陪葬品,竟然没有!白老头实在没有意料到,这样一口用上好红木做的棺材竟然没有放任何的陪葬品。男子的身子在颤抖,白老头刚开始没有注意到,但是他抖得似乎太厉害了,所以他不得不厉声说道:“你怕什么!”
“爹......”他的声音够抖,“你看这具......尸体......”
白老头有个习惯,每次打开棺材从来不刻意去看尸体的样子,虽然他不怕死人,但是他还是不愿意在‘偷’它们钱财的时候看它们,但现在他不得不看,因为他的儿子抖得实在太厉害了。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一头乌黑的绣发半盘半放,‘她’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样子,鹅蛋似的脸,樱桃般的小嘴,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她的眼睛竟然在睁着!就像是在看着,不,准确的说是在瞪着白老头,她的眼睛使劲的瞪着,就像是要把某个人瞪穿似的,白老头感觉自己身上一软,如果不是自己的儿子及时扶住,就差点摊坐在地上。他喘了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只是一个睁着眼睛的死人,有什么好怕,他已经见过太多的死人,不应该会害怕的,他又望向了棺中,她的身材很好,一件布料极好的金黄色大襟上衣绣着两朵鲜红的梅花,下身一件绿色罗裙也绣满了金色的蝴蝶,只是......她的腹部插着一把刀,而她的左手正握在刀柄上......
梅花本来是白的,被血染了就变成了红色。
棺材已经合上了,没有任何人看得出来它曾经打开过,这点白老头相当自信,但是现在他的心情却坏到了极点,他的儿子还在发抖,白老头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道:“瞧你这点出息!不就是一个死人吗!”
那名男子捂住左边脸,张着嘴站在那傻傻地看着白老头,但是他的身子已经不再抖了。
白老头的脸色看起来很沉重,义庄从来没有放过这样的尸体,而且还是一名女子,他在想这名女子可能是死于非命的,可是她自己却握着刀柄,又像是自杀,好好的怎么会自杀哪?看来放入棺材的时候很苍促,竟然边刀都没拔下来,连陪葬品都没放。
“晦气!”白老头不禁暗自嘟嚷了一句,转身冲着那名男子道:“忠生,回去睡觉!今晚的事跟谁也不能提!包括你姐。”
忠生拼命的点着头,转身一路小跑跑进了侧院。
白老头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具棺材,随手将门关上了,折腾了半天,他也困了,也要回去睡觉了。
清晨。
白老头来到院子里,一个女人正在扫地。
“秋儿,饭做好了吗?”白老头问道。
秋儿抬起头冲着白老头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西边的屋子。
“噢,我知道了,你继续扫吧。”白老头披上衣服走向西边的屋子,随眼望了一眼放棺材的屋子,他的脚停了下来,屋子开着半扇门。
“秋儿,我说过没经我的允许,不能随便进入那间屋子的!”白老头的声音很大,忠生本来是小跑过来的,被他的声音一吓,愣在了原地。
“呀,呀......”秋儿拼命的摇着头,手还在不停得比划着,嘴中发出一阵阵含糊不清的声音。
白老头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个哑巴女儿,他经常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虽然是他从小养大的,但是他从她着急的表情中看得出她并没进去过。他转身看向忠生,道:“是你吗?”
“不,不是我,昨天晚上我看见她......已经吓得不得了,怎么,怎么可能自己进去。”忠生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白老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忠生赶紧闭上了嘴。白老头自己走进了放棺材的屋子。
一切都很正常,一缕阳光从‘天窗’照下来,正好照在地面上,让这间阴森森的屋子在白天看起来多多少少也有些暖意。
也许门是被风吹开的,白老头不禁笑自己,看了几十年的尸体,今天竟然会有些害怕,他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出门,在走出的那一刹,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白老头抬在半空的脚落了下来,他侧耳仔细听着......“滴——嗒——滴——嗒——”声音很规律,像是......水声,白老头干咳了两声,转身又走进了屋子。
屋子是用来专门摆放棺材的,到处都是干的,不可能有水,除非下雨就会从‘天窗’里滴水进来,但是现在是冬天。
白老头一边走一边看着周围的棺材,嘴中还在不断的念着:“各位,来到此就安心休息吧。”他停了停,声音还在响,他竟然一时半会儿分辨不出声音来自哪里。他在这里干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他想到了昨晚上送来的那口棺材,难道声音来自......白老头不想再想下去,他壮着胆走到了那口棺材跟前,上好的红木,看起来应该是很值钱的样子,其它没有什么异样。
白老头笑了一下,也许自己太神经紧张,听差了,但是紧接着他又听到了那个声音,而且声音很大,确实是从这口上好的红木棺材中发出的,白老头心一紧,他慢慢的靠近,声音像是来自棺材下面的,他低下了头......
一滴、一滴、一滴......地上已经滴了不少,鲜红的,就像是血......本来它就是血,那口上好的红木棺材正在从里面往外滴血!
“啊!”白老头尖叫一声,转身狂奔出去。
“爹,爹!”忠生抱着摊倒在地上的白老头拼命的摇晃着,秋儿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血,血,好多的血......”这是白老头在昏倒前不停在说的一句话。
死人是不会流血的,只有活人才会流血,难道......‘她’没死?
她的确死了,在白老头缓过神后,他和儿子亲自去了那间屋子再次打开那具棺材看了,‘她’还是那个神态,那个样子,没有气息,的确死了。至于为什么会流血,白老头想:也许她是刚死,血流在棺材底板上,半夜渗出去了,虽然他也觉得自己的解释不太合理,但是只有这么想还能安慰一下自己。
入冬的夜极其得寒冷,白老头早早地就钻进了被窝。受了这么多的惊吓,白老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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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快点入睡。
“滴——嗒——滴——嗒——”迷迷糊糊中,白老头又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似乎离他很近,就像是在他身旁一样,血,鲜红的血,一滴一滴的从那口上好的棺材中不断流出来......
“啊!”白老头从睡梦中惊醒,不停得喘着粗气,他的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
原来是一场梦,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几天他一直睡不好觉,每天晚上都做同样的梦,也许是老了,竟然怕起死人,白老头苦笑的摇了摇头,拉了拉被子,打算躺下接着睡,但是......
那个声音很悦耳,很好听,准确得说他活了大半辈子都没听到过这么好听的声音,一个女人在唱歌......
义庄只有三个人,他,儿子,女儿,唯一的女人还是个哑巴,怎么会有女人在唱歌?白老头正在奇怪,听到隔壁的房门响了,是忠生出来了,他也听到了?白老头拿起衣服迅速穿上,快步走出房间。
忠生正慢慢的向前院走去,一边走一边又犹豫,白老头上前拍了他一下,忠生吓得大叫出来,把白老头都吓得半死。
“你见到鬼了,这么大声,吓死我了!”白老头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不知道?”忠生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他的眼睛还在往前院张望。
“你在说什么?”白老头被他弄得一头雾水。
“我不知道,”忠生挠了挠头,接着说道:“我看见一个女人。”
“女人?是不是你姐?”白老头道。
忠生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没看清楚......但是她好像穿着一件黄色上衣和一件绿色罗裙......她好像还在唱歌......”
唱歌,白老头感觉自己的血液一下充到了脑顶,他也听到了,的的确确是有人在唱歌,可是衣服......怎么跟......他又想起了那口上好的红木棺材。
忠生的脸色也有些惨白,白老头知道他一定也想到了。他们互相望了一下,紧接着二人一同走向那间放棺材的屋子。
晚上进这间屋子总是让人感觉阴气很重,但对于白老头来说这种阴气已相伴他几十年,所以早就习惯了,但是今天晚上他却感觉阴气有些太重了,重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忠生从门前取了个灯笼进来,屋子顿时豁亮起来。
地是干的,没有血再从棺材中流出,没有‘滴嗒’声,也没有歌声,更没有女人的影子。
“没事,也许我们两个这几天都太累了,听错了。”白老头道,随手在那口上好的棺材盖上拍了一下。
“咣当”一声,棺材盖竟然滑落在地上。白老头和忠生都吓了一跳,这个棺材盖明明是盖紧的,怎么会一碰就滑落了?白老头壮着胆将头探向棺内......
什么都没有,没有财物,没有金银珠宝,但现在......竟然连尸体也没有。
闹鬼!白老头看了几十年的死人,虽然平时经常听人说有关闹鬼的事,但是今天却是头一次遇到,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奔出屋子的。
秋儿左手正提着一个灯笼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两个。
“你怎么在这?”白老头显然也被秋儿吓了一跳。
秋儿用右手在耳朵边上比划着,忠生最了解姐姐,所以立刻猜出来,道:“你也听见歌声了?”
秋儿点了点头。
忠生的脸色看上去惨白,白老头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只有秋儿不解的看着二人,她猜想那间放棺材的屋子里一定出了什么事,她想去看,但是爹从来不让她进那间屋子,说女人阴气重,不能进那里,会被鬼上身。
“今天晚上把自己屋子里所有的灯笼都点亮!”白老头命令的说道,鬼是怕光的,所以有光亮的地方,鬼就一定不会去,他现在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了。
一大早,白老头和忠生就走进了那间放棺材的屋子,那口上好的棺木正完好无整的摆放在那,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白老头上前拍了拍棺盖,很坚实。撬开棺盖,那具尸体正好好的躺在那里,一样的姿势,一样的神态,什么都没有变化,就跟刚搬来一样。
真的有鬼!白老头和忠生只感到头皮发麻......
第七天。
一大早院子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走了进来,一双精明的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头仰得老高,一幅趾高气扬的样子。
“您好,您来这是......”义庄是放死人的地方,可是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人,忠生一时半会儿到判断不出他的目的。
“你们这儿谁管事儿,把他叫出来!”来人阴阳怪气的说道,连看都没看忠生。
打此人一进门,白老头就一直盯着他,他知道赚钱的机会来了。
义庄本来只是死人没有入葬前放置的地方,但是白老头向来精打细算,专门在义庄设了一个灵堂,供一些人来吊丧用的,他也可从中赚一些钱财。
“我是管这里的。”白老头满脸堆笑讨好的走上前,他的身子弯得很低,让来人明显得感觉到对自己的尊重。
“不错,看你就是个明白人。”来人显然对于白老头的举动很满意,接着说道:“我们夫人来了,来看看她的妹妹。”
“夫人来了,那我赶紧让他们去准备,”白老头冲着秋儿和忠生说道:“快去,快去收拾收拾,沏茶倒水!”说完此话,自己又走到台阶前亲自用袖子擦了撺台阶,再次堆笑的说道:“外面怪冷的,赶紧让夫人进来吧。”
管家再次满意得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院子。
玉梅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皮肤白嫩,五官标致,一幅标准得好媳妇的模样,一身红色大袄白色翻皮领子的大衣将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但依然掩盖不了娇好的身材。她站在院门口,她的身后还跟着四个壮汉。正当她要跨进院子的时候,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她赶紧伸手捂住了鼻子,虽然她早已做好了准备,但是还是受不了这种死人的味道。
“夫人,这里这么难闻,我看您还是不要住这了。”站在她身旁的是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姑娘,是她的贴身丫鬟,名叫小翠。
“闭嘴,我是来看妹妹的,怎么能这么就走了。”玉梅道。
小翠吐了吐舌头,赶紧闭上了嘴。
白老头听得仔细,看得明白,他知道这一定是个大‘买卖’,心中不禁乐开了花,但他仍然不动声色的走上前,道:“夫人,您的妹妹是哪位啊?”
一提到妹妹,玉梅的脸上立刻露出悲痛之色,留着山羊胡的老头立刻递上一块绣得精美的手绢,不失时机的讨好了一番,“夫人,既然小姐已经仙去,您就不要再伤心了,让小姐走也走得安甚。”
小翠在旁边撇了撇嘴,似乎对于他的讨好极其的不满。
玉梅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道:“殷管家说得对,妹妹走了也要让她走得安甚。”说到这里,她看了看白老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您就叫我白老头就成,那个是我的儿子忠生,我的女儿秋儿,她是个哑巴。”白老头一边说一边指着在一旁忙活的二人。
哑巴?玉梅没想到这么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竟然是个哑巴,不禁感到有些可惜,抬头多打量了她几眼。一身素衣,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麻布腰带,一头系着,一头垂下来,垂下来的一头有一排穗子稍加点缀,头发乌黑发亮,少许盘在头顶,多许就任其自由披在后肩,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但是明眸齿红,五官算不上精致,倒也清秀,个头不算高,但是身材修长,看上去有些飘逸的感觉。她正在倒着水,动作轻盈优美,但绝不刻意。玉梅打从心眼里有些喜欢这个姑娘,就像是见到亲人似的。站在她旁边的就是忠生,一脸憨厚耿直的样子,身上一件麻布白色粗衣,下穿一件黑色灯笼裤,五官少了些俊俏,但多了些诚恳,玉梅即不喜欢也不讨厌,还算能接触。至于白老头,那一脸讨好的奴才相,她在府中是没少见,所以一见就有些厌恶的感觉,再加上他其貌不扬的外表,五官堆在一起,就像个包子,除了眼睛看起来透着点精明,身上就不用提了,后背有些驼,腿短得可怜,一身也是白色上衣黑色灯笼裤的着装穿在他身上,让人感到格外不舒服,倒是他那双手......白白细细的,不像个男人的手,保养得那么好,倒像是女人的手。
“您要不先进来看看。”白老头看她一直没挪窝,就知道她是有些嫌弃,但总站着也不是事,因此只好先开口。
玉梅终于迈进了院门,尽管这股难闻的味道让她感到阵阵恶心,但是她必须进来,她来这的目的就是来看妹妹的。
义庄比她想象中要大。一进门,就有三座大瓦房,正中的那座最大,也最高,高得她都看不到屋顶的样子,听白老头介绍那就是放棺材的地方。没有一扇窗户,只有一个破得不能再破得木门,没有颜色,看起来有些脏,墙已经是破旧不堪,很多地方都露出里头得土坯。正门前挂着十三个白色的灯笼,具白老头说是给鬼准备得引路灯,一到晚上就要点亮。左边和右边的房子差不多,比正房略矮,左边是吃饭的地方,右边则是给客人上香守灵的地方。还有侧院,西边是白老头和儿子、女儿居住的地方,东边则是留给来守灵的客人居住的地方。玉梅不禁心中在笑,这个白老头真是个精明的‘商人’,一个小小的义庄竟然被他弄出这么多‘东西’,可见他没少赚黑心钱,又是一个贪图钱财的小人!玉梅不禁心中骂了一句。
“您的妹妹......是哪位啊?”白老头深怕自己的话冲撞了对方,尽量说得很圆滑。
“就是我家小姐,前几天不是送来了一口上好的红木棺材吗,那就是我家小姐的棺材。”小翠不耐烦得说道。
白老头面色一沉,道:“那口......”
“怎么了?”玉梅看到白老头的样子,感到有些问题,随即问道。
“没,没事。”白老头赶紧说道,他暂时还不想把‘闹鬼’的事说出来,转身冲着忠生道:“忠生,快去收拾收拾那口棺材,一会好抬出来。”
忠生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了进去,但紧接着又跑了出来,他大惊失色的叫道:“那口棺材......不见了!”
义庄只有三个人,白老头、儿子、女儿,没有一个能单独扛动棺材,但是现在棺材确实不见了!
所有的人都集中在这个放棺材的屋子里,除了秋儿,白老头不许她进来。已经没有人去在乎那股难闻的味道,大家现在关心的是棺材哪去了?
在玉梅的逼问下,白老头不得不将棺材流血以及闹鬼的事讲出来,但是他没有提及他打开棺材的那件事。所有人的面色都很难看,最难看得要属玉梅,她此时的身子已经开始微微的颤抖,大气都不敢喘。
“这是什么?”第一个出声的竟是小翠,她虽然害怕,但是头一次进这种地方,好奇心却占了一大半。
白老头抬起头望着她指的方向。
那是一个旧得不能再旧的梯子,直直的立在那,上面就是那个没有窗户的‘天窗’。
“那......那是给死人升天准备的,那个梯子是给死人爬的......”白老头的声音很低,但屋子中的人刚好都能听清楚。
给死人爬的梯子,所有的人都望向那个天窗,窗户不大,四四方方,刚好可以看到一片阳光从上面射下来。
“小姐可以爬上去,可是棺材那么大,怎么可能通过那个口哪?”小翠不经意的念叨着。
所有的人都在瞪着她,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听到这种话,小翠识趣的闭上了嘴。
玉梅的心情很复杂,她突然感到事情很蹊跷,她的妹妹确实是死了,可是现在不见了,白老头和他的儿子、女儿似乎也受惊不小,看样子不像是在说谎,那么棺材到底去哪了......
入夜,玉梅住在了东厢房。
“夫人,您说那鬼真会从那梯子爬出去升天吗?”小翠还是不忘白天的问题。
玉梅无耐得摇了摇了头,道:“那只是一种形式,这世间哪有鬼。”
“没有鬼,那小姐哪去了?还有白老头说闹鬼,还有......”
“小翠你去给我拿些热水来。”玉梅打断了小翠的话,她实在不想再听下去。
“噢,”小翠不甘心的退出了房间。
外面很黑,小翠一个人提着灯笼朝着西厢房走去。去西厢房要经过前院,小翠走到那时停了一下脚步,十三盏灯笼已经亮了,那是给鬼引路用的,想到此,小翠就打了一个哆嗦,赶紧紧了紧衣服,准备离开。
“吱——”门开了,小翠一愣,门怎么会自己开了?她提高灯笼对着放棺材的屋子照了照,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小翠拍了拍胸口,道:“吓死我了!”欲转身离开。
“吱————”门发出了更大的响声,把小翠吓了一大跳,手中提的灯笼差点掉了。
“喂,谁在那啊!”小翠有些生气了。
没有声音。
小翠感到有些奇怪,壮着胆走向了那间屋子,她的胆子并不大,但她的好奇心却是大得出奇。
屋里一切都静悄悄的,没有发生什么,只是感到......阴气极其得重,这是小翠一进门的感觉。她打算离开,但是她又看到了那个梯子,那个天窗,又想起了白老头的话。
在握住梯子的时候,她感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尘土,同时,梯子也发出了‘吱吱’的声音。她登上了第一个台阶......
天窗很高,小翠感到自己费了很久的时间才爬到了‘天窗’口,她认为自己这回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外面,但是却什么也看不清楚,她又往上爬了爬,将头完全得探出了‘窗口’......
小翠的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神情,轻轻的说道:“小姐,原来您在这......”
玉梅睁开了眼睛,天已大亮,她伸了伸腰,才发现自己原来是斜靠着床柱睡着的,身上的衣服都没有脱。她记得让小翠去打热水的,可现在天都亮了,小翠还没回来。玉梅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推开了屋门。
殷管家正站在门外不远的地方,看样子站了有一会儿了,身上都冻得有些哆嗦,但是他还是站在那。一定有什么事,玉梅心中想道。
“夫人,您起来了。”殷管家走上前轻声的问候道。
“是啊,这小翠也不知道去哪了?”玉梅有些责怪的说道。
“小翠不在?”殷管家也是一愣。
玉梅点了点头,问道:“你一大早就站在这,是不是有事啊?”
“夫人......”殷管家的脸色看起来很差,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接着说道:“小姐......回来了。”
玉梅猛得看向他,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小姐的棺木找到了。”殷管家解释的说道。
“在哪找到的?”玉梅有些欣慰的问道。
“在放棺材的那间屋子里......”殷管家的声音有些低。
“昨天不是没有吗?今天怎么又在那......”玉梅本来想继续问下去,但是突然感到事情有些复杂,道:“白老头哪?”
“他在那间屋子前候着哪。”殷管家道。
玉梅直奔前院走去。
白老头和他的儿子、女儿都在那,神情很严肃,看见玉梅走过来,白老头是第一个走上前行礼的,“夫人。”
“怎么回事?”玉梅单刀直入的问道。
“今天一大早,我来这清扫,却发现......”白老头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惧之色,“棺材又回来了,而且还放在原位......”
玉梅在白老头的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冲进了那间屋子。
上好的红木棺材,正稳稳的放在两个木头凳子上,就好像从来没有“消失”过一样。
“妹妹......”玉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虚,她的嘴唇在微微的颤抖,她感到自己眼前有些发花。
“您没事吧?”殷管家及时得扶住了玉梅。
玉梅摇了摇头,道:“没事。”她强撑的走到那口棺材前面,她的眼中溢满了泪水,
“妹妹,你终于回来了。”她看起来哭得真的很伤心。
“你们出去吧,夫人想一个人待伙儿。”殷管家对白老头及忠生说道。
白老头应声退出了屋子,门随手关上了。
玉梅恢复了正常,不再哭了,“殷管家,东西带了吗?”
“夫人,我早就准备好了。”殷管家一边说一边从裤腿中取出一个带勾的铁器。
玉梅退后,一脸冷漠的说道:“开始吧。”
殷管家走到了棺材前。
“小心些,别弄坏了,别让他们看出来。”玉梅的声音变得很厉害。
“是”,殷管家有些犹豫的拿起了勾子,但是却迟迟都没有下手。
“你害怕?哼,”玉梅发出一声冷笑,“你真相信这个世上有鬼,我看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想骗些钱财!”
“您是指......”殷管家想到了白老头,他明白了玉梅的意思,他已经不再犹豫了,提起勾子小心的撬着棺材盖。
棺材盖终于打开了,殷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终于松了口气,向后退了几步,玉梅缓慢的走向棺材,她的脸上现出了得意的笑容:“最终还是到我手里了,妹妹啊,妹妹,你真是好可怜啊!”
‘她’穿着一件黄色的上衣,绿色的罗裙,黄色的上衣上面绣有红色的梅花,梅花本身是白色的,被血染了就变成红色的了。腹部还插着刀,她的左手还握在刀柄上,她的眼睛是睁着的,准确的说是瞪着的,只是眼睛小了很多......
“啊!”玉梅突然大叫起来,连连后退,一下子撞在门上,门开了,玉梅摔倒在地上。
“夫人!”殷管家快步上前扶住玉梅关切的问道。
“是她!是她!”玉梅两眼发呆,愣愣的看着那口棺材,浑身颤抖的叫道。
同样的衣服,同样的刀,同样的姿势,但是玉梅实在没想到自己看到的竟然是......小翠。
妹妹失踪了,小翠却死在妹妹的棺材里,整个义庄笼罩在一片沉重的气氛中。
秋儿正用热水轻轻的擦拭着玉梅的额头,玉梅的双眼紧闭着,脸色看上去铁青,打从早上看到现在,玉梅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
殷管家阴着脸站在一旁盯着白老头,他心中正在想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
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从中作怪?但是此刻白老头的脸色惨白,看起来也是吓得不轻,如果他是装出来的,也装得太像了!
忠生推门走了进来,“爹,我在院子里都检查过了,没有找到。”他的脸色更不好看。
“都仔细看过了?”白老头还是不放心的问道,“包括那间屋子?”
“看了......”看得出忠生在检查得时候心里有多害怕。
白老头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看向殷管家,道:“能否请您老到外面说句话?”
殷管家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殷管家,我能冒昧的问一句,小姐是怎么死的吗?”在这种情况下,白老头不得不问出心中的疑惑。
殷管家有些不悦的看了他一眼,道:“你问这个干嘛,跟你有关系吗!”
“您别误会,本来我是从来不过问这些事的,但是这次的事有些蹊跷,我......”白老头相信自己不用说下去,殷管家也明白他的意思。
“该你知道的,会让你知道,不该你知道的最好别问,哼!”殷管家瞪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屋子。
白老头自知讨了个没趣,不敢再跟进屋,但是他心中的疑团却越来越大。
玉梅终于发出了一声轻叹,此时已是入夜。一旁的秋儿欣喜的发出“呀呀”的声音,殷总管则几步跑上前,躬着身子,装出一脸关切的神情,讨好的说道:“夫人,您可算醒了,快把我急死了!”
“她......”玉梅刚发出一声,就又紧锁眉头,露出一脸痛苦的神情,看起来的确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夫人,您先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吧。”殷管家一边说一边朝站在旁边的秋儿使了个眼色,秋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跟着殷管家一起退出了屋子。
白老头还站在外面,看见殷管家出来,赶紧退后几步,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
殷管家斜着眼看了他和忠生一眼,道:“都回去吧,夫人要休息了!”
玉梅翻来复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觉,她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小翠的样子,她的表情跟妹妹竟然是一模一样,她感到胸口隐隐作痛,好像有口闷气怎么也出不来,她坐起了身,想让自己尽量保持平静,但是屋子里浑浊的气味让她的头感到阵阵的晕眩,她不得不走出屋子去透口气。
院子很静,微风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在夜里听来就像是阴间某个怨鬼发出的怒吼。玉梅浑身一激灵,不自觉得后退了几步,要是在平常的夜里,她根本就不会有害怕的感觉,但是现在这种情形......她有些后悔让小翠独自去打水,如果不是这样,她现在还有人陪。
“唉......”玉梅轻轻的叹了口气,正在她准备转身回屋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亮光在余光中一闪而过,她的心中一紧,是谁?难道真的是鬼?她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大气也不敢喘的站在原地,她想叫,却又叫不出声,突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正在她发愣的时候,亮光又闪了一下,玉梅只感到自己双腿一软,“咚”的一声就坐在了地上,“鬼......”她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些变调,显然是吓得不轻,但是没有人出来,她的声音太小了,小得连她自己都有些听不清楚。那个亮光没有再动,而是停在了那里。玉梅可以说是爬着摸到门的,她的手一直在颤,以至于半天都推不动门。她强撑着让自己站起身,用力推开门钻了进去,她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着,她的背部紧靠着屋门,嘴还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那真的是鬼吗?这是她心中一直在想的问题,如果真的是鬼,又是谁?是妹妹还是小翠?刚才因为害怕,竟然什么都没看清楚,她让自己的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转身轻轻的推着门。门开了,露出了一道缝,她透过门缝小心翼翼的望向外面。
亮光还在,在亮光的照射下,她看到了一个“鬼”,虽然距离有些远,但还是可以看清大概的样子,一身素衣,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麻布腰带,一头系着,一头垂下来......是秋儿!玉梅心中不禁叫了一声,她的手中正拿着一个灯笼,刚才自己没看清楚,还以为是‘鬼火’,看清楚对方后,玉梅不禁笑自己刚才的样子太愚蠢。她抬起头仔细的观察着秋儿,她正站在那间放棺材的屋子前一动不动的往里张望。这个丫头胆儿够大的!玉梅不禁想到。在这个时候看到秋儿,玉梅心中突然有了少许安慰,打第一次见到秋儿,她就有种亲切的感觉。
“秋儿,你一个人站在这干什么哪?”秋儿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是玉梅在叫她,才松了口气。
“我吓到你了吧?”玉梅有些抱歉的说道,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
秋儿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大晚上,你跑到这来干什么?你不害怕吗?”玉梅望了一眼那间屋子问道。
秋儿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嘴中发出“呀呀”的声音,手还在向屋中比划着。
“你不害怕?你想进去?”玉梅明白了秋儿的意思,但是也被她的想法吓了一跳。
秋儿不停的点着头。
“为什么?”玉梅实在不明白秋儿的用意。
秋儿伸着手比划着,但是玉梅怎么也看不明白,秋儿有些着急了,低头看了看地上,在身旁捡了块石头,将灯笼放在地上,自己也蹲下在地上写道: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会写字?”玉梅有些意外的看着秋儿。
秋儿又点了点头,低下头接着又写了一句:我爹从来不让我进去,但我今天晚上想进去看看,可我怕爹说,您能陪我进去吗?
玉梅看到这句话,不禁后退了几步,连声说道:“不!不!我不想进去!”
秋儿有些失望的看着玉梅,她的眼中还闪着期待的目光,她又低下头写道:夫人,您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您不想知道小姐去哪了吗?
最后一句话让玉梅有些心动了,她的确想知道妹妹到底去了哪,而且她一定要找到她。可是两个女人夜晚去探‘鬼屋’......想想就感到脚底发凉,她还是有些下不了决心,“或许我们可以叫上你爹......”有个男人总是好的,这是玉梅的想法。
秋儿拼命的摇着头,她急着在地上写道:叫他就不会让我进去了。
玉梅望着秋儿期盼的眼神,有些心软了,虽然有些冒险,但是她必须要找到妹妹。她想了想终于肯定的点了点头。
秋儿高兴得紧紧地握住了玉梅的手。
玉梅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走进这间屋子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真的答应了秋儿,好在是两个人,虽然是女的,但多少都会有些照应。
那口上好的红木棺材依然敞着盖,看来今天早上她晕倒后就没人敢再碰这口棺材。秋儿正欲向那口棺材走去,却被玉梅一把拉住,“别过去,你不害怕吗?”
秋儿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害怕之情,但随即又坚定的看着玉梅,玉梅明白了,她即使再害怕也要亲自去看一眼。她知道拦不住她,所以放开了手。秋儿缓缓的走进棺材,举起了手中的灯笼,此时玉梅的心又快飞了出来,她紧握双手,死死的盯着秋儿。
秋儿没有任何反应,这出乎玉梅的意料,秋儿站在棺材前左看右看,紧接着又抬起头摇了摇。玉梅一愣,秋儿竟然不害怕,怎么回事?玉梅想不出来,只好也走进那口棺材。
她现在明白秋儿为什么不害怕了,因为棺材是空的!空的,怎么可能?玉梅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它的的确确是空的。秋儿正望着她,眼睛中充满着不解。
“怎么回事?有人进过这屋吗?”玉梅道。
秋儿摇着头。
“这......”玉梅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当--当--”上面突然发出了声音,是从‘天窗’外发出的,玉梅和秋儿都吓了一跳,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互相望了一眼。“吱--吱--”声音不断的传来,好像是有人在动什么东西。玉梅紧紧的握住了秋儿的手,目光也望向了她,秋儿也看着玉梅,她的眼中正在‘询问’着玉梅是否应该上去看看......
上去看看?玉梅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梯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玉梅深怕一脚踩空就掉了下去,因此她小心翼翼的跟着秋儿后面爬上了‘天窗’。
她原以为自己会爬上屋顶,但却还是来到了一间屋子,玉梅感到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在这间放棺材的屋子上面还有一间阁楼似的小屋,而在院子里却根本看不到这间屋子。可见建造这所屋子的人构思有多巧妙。
阁楼不大,三面都挂着白纱似的东西,一面放着......如果没看错应该是三个雕像,只是已落满了厚厚的尘土,根本看不清雕像的样子。
“咦,刚才明明听见有声音的。”玉梅小声嘀咕了一句。
秋儿提起灯笼左右看了看,一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鬼影’。
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玉梅和秋儿的脸色看起来都不是太,她们心里都藏有某种恐惧。
“我们走吧。”玉梅不想多待下去,这屋子中的腐烂潮湿的味道让她感到胃中阵阵的作呕,她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秋儿似乎并没有注意听她的话,她正提着灯笼仔细的看着那三个雕像,玉梅无耐也只好跟着她看。
三个雕像都有一人那么高,每个雕像上都落有厚厚的尘土,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泥块似的东西,秋儿随手从身上取出了一条丝巾,在最中间一个雕像上掸着土,玉梅感到有些呛,退后几步伸手捂住了鼻子。秋儿回头冲玉梅笑了笑,她明白玉梅出身高贵从来没来过这么脏的地方,会有些不习惯。
雕像的模样已经有些显露了,是个女的,她的身子微微向左侧转,头却向右侧,腿半跪半站,双手伸在胸前向外翻,像是在挡着什么,一双杏眼斜着看向右方,眼中充满恐惧......
玉梅不禁惊叹这个雕像做工的精细,整体看上去就像是真的人站在你的面前。“做得太像真的了。”玉梅不禁感慨道,同时望向秋儿。秋儿的脸色有些难看,双眉紧锁,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半张着,身子还有些颤抖。
“怎么了?”玉梅不解的问道。
“嗯,嗯......”秋儿呆呆的站在那,手指着眼前的雕像的下方发出阵阵的声音,她的脸色更加苍白。玉梅实在不明白秋儿的意思,只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下看......
一双脚,没有穿鞋的脚,甚至连肉都没有,只剩下......一对脚骨,“啊!”玉梅吸了一口气,不禁大叫一声,脚底下一下子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死人,竟然是死人,现在玉梅知道雕像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像真的的,因为她就是在死人身上‘雕’的,只有那双脚没有雕上,不知道是忘了雕了,还是刻意的不雕。
秋儿也有些站不住,连续向后退了几步,不小心踩到了后面的白纱上,一下子也摔倒了。白纱盖在了她的身上,她一惊,拼命的拉扯着白纱。没有任何的声响,只有她拉扯纱布的声音。“呀呀”秋儿不断发出声音,她相信玉梅一定会帮她的。
她错了,玉梅没有帮她,白纱是她自己扯下来的。当她扯下来的时候,她看到玉梅正坐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双眼呆呆的看着她......不,准确的是看向她的后面。秋儿感觉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她慢慢的转头看向身后......
一个女人正端坐在一把雕花的滕椅上,椅子看上去已经旧得分辨不出年月,但女人的衣服却是新的,红色的上衣,红色的罗裙,金色的牡丹上下身各绣了一朵,头上盖了一块红色的盖头,盖头下面坠着红红的穗子。
秋儿吓了一跳,身子挪向玉梅身旁,嘴中发出“呀呀”的声音。
“她是活人还是死人?”玉梅呆呆的冒出一句话来,连秋儿都不知道是她自己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她。
玉梅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竟然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向那个女人。秋儿拽住了她,脸色铁青不停得摇着头。
“我很想知道她是谁?”玉梅没有看秋儿,只是机械的从嘴中迸出一句话。她继续向前走着,那个女人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玉梅缓缓的伸出了手......
红盖头被玉梅猛得掀了起来......
妹妹的笑容总是那么灿烂,她本身人长得就漂亮,一笑嘴角就会露出两个酒窝,那是玉梅最喜欢看的,自从妹妹死了后,她就再也见不到了,但是现在她又见到了那两个酒窝,还有那熟悉的面孔......
“妹妹!”玉梅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叫道。
秋儿缓慢的站了起来,她的脸色苍白,目光中透着冷漠,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冷笑,她的左手......握着一把刀,正慢慢的靠向玉梅......
“秋儿!”玉梅一边唤着秋儿,一边转过了头......
一把刀已经刺向她的腹部,“啊!”玉梅大惊赶紧侧身一让,躲了过去,“秋儿,你干什么!”
秋儿冷笑了一声,说道:“该轮到你了!”她又举起了手中的刀。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轮到我,你疯了?”玉梅不知所措的往后退着。
“该轮到你了!”秋儿还在重复着她的话,她的面部有些扭曲,她一步一步地靠向玉梅。
玉梅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她不知道秋儿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而且她的样子看起来那么恐怖,就好像换了另一个人,而且秋儿竟然会说话了......玉梅忽然意识到这点,一个哑巴突然间会说话,而且说得很清楚!玉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眼看秋儿就要靠近她了,玉梅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冲上前,用尽全力将秋儿向后推去,“砰”的一声,将秋儿推向了那个端坐着的红衣女子身上,转身从‘天窗’中跳了下去。
红衣女子依然端坐在那,一动不动,秋儿的撞击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的伤害,她就像是一个石雕稳稳的坐在那里,只是......她的眼睛变得更加深了,深得让人感到有些害怕,她的酒窝也不存在了,她的脸变得极其冷漠,就好像从来都没有笑过......
玉梅顾不得身子的疼痛,连滚带爬得跑出了屋子。
“来人啊!来人啊!”这是玉梅跑出屋子发出的第一声叫喊,她的身子已经软得再也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出什么事了?”白老头是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跑出来的,可见他是有多匆忙。紧接着殷管家也跑了出来。
“夫人,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殷管家和白老头是同时将玉梅扶起来的,他们二人都诧异的看着玉梅。
“秋儿,她疯了,要杀我!”玉梅声嘶力竭的叫道,她几乎吓得快哭出来了。
“秋儿?”白老头一愣,接着又说道:“夫人您是不是弄错了,秋儿怎么会......怎么会杀您了。”白老头在想,是不是夫人惊吓过度而胡言乱语了。
“是她,是她,她还说该轮到我了!”玉梅已经哭了出来,她实在受不了刚才的惊吓。
“说话?怎么可能,秋儿是个哑巴啊!”白老头更听不懂了。
“没错,是秋儿,她不但会说话,还拿着一把刀要拿杀我......”玉梅本来还要说下去,但是突然停止了,她看见了秋儿,她正提着一个灯笼从西边走了过来,忠生跟在她的后面。
“你......”玉梅看着秋儿,又望了望那间屋子的顶部,“你怎么会在这?”
秋儿一愣,不解的看着玉梅。
“秋儿,你刚才在哪?”殷管家阴着脸问道。
秋儿比划了一个睡觉的姿势。
“你胡说,你刚才是跟我在一起,你会说话,你还要杀我!”玉梅大叫的指向秋儿,她的眼中充满了愤怒。
秋儿一惊,赶紧摇着头,手也不停的挥舞着,一脸无辜的看着玉梅。
“你最好不要撒谎!”殷管家厉声说道。
秋儿吓得后退了一步,缩到了忠生的后面,她的眼中已经含着泪水。
“我姐从来都不会撒谎的!我刚才是跟姐姐一块过来的,我是看着她从房间里出来的,怎么可能去杀夫人哪!”忠生最看不得姐姐受欺侮,挺着胸为姐姐辩护道。
“夫人、殷管家,小女自幼柔弱,平时连个蚂蚁都不愿踩,怎么可能去拿刀杀夫人哪。”白老头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接着说道:“不知刚才夫人是在哪受到惊吓的?”
“那里!”玉梅指向屋子的上方,“就是在那个‘天窗’上面的屋子。”
白老头的脸霎时变得惨白,道:“夫人,那是死人升天的窗户,那梯子也是死人爬的,您......您怎么一个人就跑上去了!”
“我根本不想进这间屋子,是她!”玉梅指向秋儿,激动的说道:“是她非要我跟着她进去看的!”
秋儿一阵的猛摇头,眼泪已经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不是你,是谁?难道是鬼吗!”玉梅气愤的说道。
众人都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底升上来,互相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出声。
“你们在干什么,这世上哪有鬼啊,你们真相信我刚才见到的秋儿是鬼吗!”玉梅更加气愤了,她根本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
众人还是没有说话,大家的脸都是一样的铁青。
玉梅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上也在冒凉气。鬼,难道刚才的秋儿不是人?她整晚都跟一个鬼在一起?
“忠生,跟爹进去看看。”白老头的声音压得很低。
“爹......”忠生不情愿的叫道。
“别废话!”白老头怒声说道,同时从秋儿手中将灯笼接了过来。
白老头轻轻的推开了屋门,缓慢地走了进去,忠生紧贴在他的背后,四处张望,深怕从哪蹦出一个鬼来。
“咦?”白老头出了一个声,忠生吓了一跳,不禁跳了一下。
白老头回头瞪了他一眼,道:“男人不像个男人!”
忠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不敢出声。
“这个棺材盖又盖上了。”白老头道。
忠生猛得抬头,道:“又盖上了!这回里面会有什么啊?”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有些颤。
看得出白老头也在害怕,但是他毕竟跟死人相处了几十年了,多多少少还能保持点镇静,所以他第一个伸出了手。
盖子跟上次一样,很轻易的就挪开了。
一件红色的上衣,一件红色的罗裙,上下各绣着一个金色的牡丹,一个红色的盖头,平铺在棺材中,没有人,连个鬼影都没有,只有这套衣服。
“这......”白老头的声音已经变了调。
数片纸钱飘落在地上,是红色的......
“夫人,您真的要再进去吗,难道您刚才还没被吓到吗?”殷管家手中提着灯笼站在玉梅的后面,声音低沉的说道。
“哼!”玉梅冷笑了一声,道:“我刚才的确是吓得不轻。”
“那夫人您为什么......”殷管家实在有些想不通。
玉梅转过身看着殷管家,她的嘴角上扬,发出一声冷笑,道:“就是因为刚才我被吓到了,才没有注意到一些事情,但是现在......”她的头又转了回去,双眼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屋子,慢慢的说道:“我要弄清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夫人,您......还是不相信秋儿。”殷管家试探的问道。
“我从来不轻意相信任何人!况且我还要再去看一些东西。”玉梅笑得很诡秘,她接着说道:“而且现在看是最好的时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女人在受到惊吓以后还能马上再去那间屋子。所以现在应该是最安全的。”
殷管家的身子有些发抖,他实在是不想在深夜去一个刚闹过‘鬼’的屋子,但是玉梅是他的主子,他从来没有违背过主子的命令,所以他只有硬着头皮跟来。
“他们都睡了吗?”玉梅接着问道。
“都回房睡了。”殷管家道。
玉梅点了点头,满意的笑了。
棺材的盖还是打开着,玉梅往里看了看,那件衣服果然还在,“哼!”玉梅从鼻子中发出一阵闷声,脸上露出嘲笑之色,“小把戏!”她根本不相信会有什么鬼,即使刚才她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
殷管家低下头根本没勇气看向那口棺材。
“我们该上去了。”玉梅淡淡的说道,她的眼中正凝视着‘天窗’......
雕像还是三个,白纱也还是三个,那个被‘秋儿’擦过的雕像还是那个姿势摆在那,那个被‘秋儿’扯掉的白纱还是堆在地上,那把雕花的滕椅依旧静静的放在那,只是......妹妹不见了。
玉梅皱了皱眉头,但随即又笑了。
她先转身看向雕像,从衣服中取出一个丝巾轻轻的擦拭着左边的雕像,虽然她知道这个雕像也有可能是直接在死人身上雕的,但是她现在根本不害怕,她是个女人,但是她绝不是别人想像中的那种弱女子,这点殷管家是最了解的。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刚才她在这里看到了妹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个雕像中有死人。
雕像大概的模样已经露了出来,这回是个男的,一个年青的男人,眉清目秀,只是表情有些僵硬,愣愣的看着中间的那个女的,像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玉梅接着又去擦右边的雕像,殷管家一直低着头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喘,甚至连看一下周围的勇气都没有。
最后一个雕像的样子也出来了,也是名男子,是名年过五旬的老者,他的眼睛瞪得很大,也是看着身边的女子,他的两只手伸着,像是在护着身边的女子。玉梅不禁低头沉思道:这三个人是谁?怎么会死在这里?而且死后还被做成雕像,是谁做的雕像?目的是什么?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另两个雕像的样子,那另外两个白纱后面又是什么呢?会不会......玉梅不愿再想下去,她已经走到了最右边的那个白纱前,“殷管家,你去把这个白纱拉下来!”她是在命令他。
“我......”殷管家虽然不知道白纱后面会有什么,但是他的身子还是不禁颤了一下。
“怕什么,快去!”玉梅冷着脸说道。
殷管家硬着头皮伸手用力拉下了那个白纱,他的心已经提到噪子眼儿,他根本不敢抬头去看,所以他闭上了眼睛。
“咦?”玉梅不禁一愣。
殷管家听到这个声音不禁睁开了眼睛,望向前方,是一幅图,一幅已经泛黄的图,看起来年代似乎很久远了,上面似乎隐隐约约画着很多房子。他提起了灯笼照向那幅图,并且将身子向侧面靠了靠,留出了地方给玉梅。
玉梅快步走了上去,仔细地看着。看了一会,忽然说道:“原来这是一幅地图!”
“地图?夫人,这怎么会有一幅地图哪?这会是哪的地图啊?”殷管家好奇的问道。
玉梅上下仔细地看了看,忽然她眼中一亮,道:“原来这个就是这座义庄的地图。”
“啊?”殷管家实在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义庄还会有地图,而且还藏在这里。
“原来这个义庄竟然有这么大!”玉梅的脸上流露着兴奋之色。
“什么?夫人,您说什么?有多大?”殷管家更是感到意外了。
“这个地图已经太久了,有些残缺不齐了,也不是很清楚了,不过这个义庄......原来还有个后院......”玉梅停顿了一下,盯着图上的一个地方仔细的看着,忽然又道:“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就有道暗门能通向那个后院。”玉梅更加兴奋了,她伸手取下了地图,也顾不得脏将它夹在了右胳膊下,转身看着这间屋子,道:“从地图上看,去后院的那道暗门就应该在那!”她的手指向了最左边的那个白纱。
殷管家已顾不得害怕,跑上前伸手拉下了白纱,果然,一个暗门出现了,上面已经落满了厚厚的尘土,但是依稀可看到上面帜着一个封条,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去开启过了。
玉梅笑了,笑得很灿烂。
“夫人,我们现在难道要进去......”殷管家有些迟疑了,他突然想到这是义庄,而这个门又封着,他总感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当然要去,我突然发现这个义庄并不像我想像中那么简单,这通往后院的门为什么会封上?而且......”玉梅走上前看了看封条又接着道:“这个封条像是一个符咒,为什么要用符咒来作为封条封门?”玉梅有些不解的说道。
“夫人,我们这次住在这是为了......为了找小姐身上的那样东西,何必去惹不必要的麻烦......”殷管家说得很小心,深怕自己说错了又惹到玉梅。
“我就是要找她,她来到义庄了,却神秘的失踪了,而且刚才我还见过她,只是......”玉梅一想到刚才来这看到妹妹的样子,又感到一阵不舒服。
“刚才?刚才您在哪看到小姐了?”殷管家的声音已经高了八度,他的身子又开始发抖了。
“就在那。”玉梅淡淡的说道,同时伸手指向了那个雕花的滕椅。
殷管家几乎是跳着窜向玉梅身后的,嘴中还在语无伦次的说道:“夫......夫人......小姐......鬼......”
“世上没有鬼!我根本不相信!我就是要找出来她到底在哪?是谁在利用她的尸体来跟我耍这种鬼把戏!”玉梅大声的叫道,她的脸部已经有些扭曲,殷管家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封条被撕开了,玉梅和殷管家走进了那道门,暗门已经关上了。
一只手搭在了雕像上,手轻柔而白净,就像白玉一样洁白无暇,是个女人的手......
白老头的门是被人用力敲开的,这让他心里感到很不舒服,折腾了一晚上本来就睡得不好,现在天刚亮,却又被吵醒,所以他的脸色看起来很阴沉。
是忠生,当他看到白老头打开门的时候,就大叫道:“爹,夫人和殷管家都不见了!”
“啊!”白老头一惊,拿起一件衣服跟着忠生跑了出来。
秋儿正在院里站着,她望着那间放棺材的屋子,脸上愁云满布。
“她们难道又上去了?”白老头着急的问着秋儿。
秋儿摇了摇头,她根本不知道,但是整个院子都找遍了就是不见了踪影。
“坏了!”白老头突然跺了一下脚,道。
“爹,怎么了?”忠生不明白白老头为什么会急成这样。
“没想到夫人胆子竟然这么大,我以为她受过惊吓就不会再去了,可她......”白老头沮丧的蹲在地上。
“爹,那上面到底怎么了?您从来都不让我们靠近,我也从来没见您上去过,难道真的有鬼吗?”忠生急道。
一提到鬼,白老头浑身打了个激灵,他不禁双手抱住了头。
秋儿蹲了下来,轻轻的拍了拍白老头,她是在安慰他。
白老头终于恢复了镇定,开口说道:“她们不会回来了......”他的声音变得很无力。
“不会回来?为什么”忠生一愣问道。
秋儿也是一愣。
白老头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那里出过事。”
忠生没有再出声,秋儿也在等着,他们知道白老头马上讲的事情一定会非常重要。
“二十多年前,我就像忠生这么大,那时候我刚来义庄,这里住着一对年轻的夫妇,他们有一个刚满月的女儿,他们很清苦,但到也算幸福,我是经钟伯介绍来的,来这里帮忙。钟伯是那对夫妇的爹,还有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伙计,他是钟伯的侄子,但是钟伯似乎不太喜欢他,连跟他说话都是板着脸。那时候我只是来帮工的,钱虽然不多,但是也很开心,我天生就不怕死人,所以很快就上手帮忙了。”白老头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打我第一天来的时候钟伯就跟我说过,那个梯子和‘天窗’不能上去,那是给死人升天用的,我那时暗笑钟伯迷信,几次想偷着上去都被他给发现了。后来,有个女人死了......”
“女人?她是怎么死的?”忠生有些不明白了。
白老头摇了摇头,道:“是个新娘子,在出嫁前的晚上自杀了。”白老头在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沉默了,他的脸色并不太好,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忠生和秋儿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实在是不明白白老头怎么突然间不说话了,只得在一旁静静的等着他再次开口。
“棺材被放到了这里。”白老头终于又说话了,他用手指了指放棺材的屋子,道:“可是当天晚上......”白老头的脸上露出惶恐之色,他的身子微微的在颤,“当天晚上棺材流血了。”
“啊!”忠生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秋儿也被吓得一脸惨白。
“然后,我和钟伯还有那个伙计一起起撬开了那口棺材,她穿着一身红衣服,红裙子,但是她的腹部插着一把刀......”
“她的眼睛还睁着!”忠生突然打断白老头的话,大叫出声来。
白老头缓缓地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我们都听到了歌声,后来那个女人失踪了......”白老头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得甚至连他自己都快听不到了。
忠生的眼睛瞪得很大,他的嘴在颤抖,他根本不知道现在该问些什么。
秋儿几乎晕过去,赶紧伸手捂住了胸口,她的喘气声大得连白老头和忠生都听得到。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忠生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一会儿了。
“年轻的夫妇出于好奇,瞒着钟伯走上了梯子......再也没回来,而钟伯因为着急也上去了......”白老头知道不用自己多说,忠生和秋儿也猜到结果了。
“他们都没有再下来......”忠生问道。
“没有回来,再也没有回来,我多次想上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每次一想到钟伯对我的警告就......”白老头有些伤感的看着那间屋子,不知是为自己的胆小难过,还是为钟伯及那对夫妇的失踪感到伤心。
“他的侄子和那个满月的女孩哪?”忠生问道。
“他走了,没几天他就离开这里了,他不愿意再待下去。”白老头很冷漠的说道,“他跟钟伯一家根本就没有感情!那个女孩也不见了,兴许是被他带走了,算他还有良心!”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道:“这二十年来,我从来没有踏入过那里,不敢也不愿,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去了,倒也相安无事,也没有再发生过什么事情。可是现在......”白老头一想到那口上好的红木棺材,一想到那个女人的样子,就浑身打颤。
忠生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白老头看了二十几年的棺材,什么样的尸体都见过,但是那天见到那个女人的尸体竟然会脸色大变。现在他终于了解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又重演了......那结果会是什么?没人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