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市萧山区北干初中806瞿润家
你没有看到,你也一定听到了;你没有听到,你也一定感受到了,那渐渐靠近的,寒冷的,呼吸。
在这个小小的、小小的城市里,不断循环着,日复一日地演绎着邂逅,一伙离别只不过后者来势汹汹。我们看着他们的背影离去,渐变渐小,然后如同一粒灰尘被吹入眼睛。挣扎着,佯装坚强。可是我知道,我一点也不坚强。不然,我现在怎么泪流满面。
他就像一棵习惯在我的生命里怒放的桃之夭夭的树,在拿到体检单的一刻,瞬间落红。我看着他的背影,他被好几双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推进那个弥漫着金属气息的小小屋子。我晓得,他仿佛正在面对一场战役,更确切地来说,是一场决斗。生死决战。
医院的冷气开得很足,再加上药物冰涼的香味,让我站在手术室外不寒而栗。我不敢想象门内的世界经历着怎样的转变,我甚至不敢靠近那扇冰冷的门。我怕。我走出大厅,我宁愿在烈日下晒着,起码这样温暖一些,真的。我怕他会永远与我诀别,带来漫天遍地的悲伤。
这样的悲伤,第二次出现在我仅仅14年的春秋里。那时候,我也怕,我怕和父母住了,就不能常常看到他的温暖的眸光。就不能常常和他躲猫猫———我们常常做着这样的游戏,我躲起,看他急得气急败坏到处找我,然后板起一张脸深情笃定的走到他面前。我喜欢看到他那时怜爱而又搵怒的神情。但是我很小很小,但我已经学会用这种方式恶作剧,只因为我深知他,在乎我。
而如今,对于只有百分之十成功率的手术,在手术门被推开那一霎那,我看到的很可能就只是一张苍白没有温度的的脸庞。我想我一定会哭的淅沥哗啦。
就像现在的我,兀自站在大厅门口在烈日和他人眼光下,就像在进行行为艺术一般祭祀着悲伤。我想了很多。夏花秋叶。悲欢离合。
我想我的心情很沧桑。
那扇门终究是开了。于是手机里传来爸爸哽咽的声音,我麻木的走了进去,看着那张脸,拿着对我笑,对我生气的脸,我看着他鬓角的皱纹,安安静静的在心里泪流成河。泪水积蓄着,在七月流火的夏天,一次次被逼回眼眶。亲爱的,不要惊讶于我的笃定,我知道,这是成长该有的重量。
阳光透过稀疏的香樟树枝丫,星星点点,噼噼啪啪地打在夏末的空气里,被微风裹走。整个世界渐渐转凉。我看着他那黑色肃穆遗像里的脸,下巴的轮廓被浅灰色的阴影修剪得宁谧而和蔼。
他就这样,不动声色的带走我整个夏天的回忆,者回忆铭心刻骨。
就这样,他下了夏天,夏了夏天。
后记:
三九寒天,窗外的雪无声的下着,湮没了所有的孤寂和忧伤,剩下了白色的树,白色的屋顶,白色的鸟儿从我的年华里无声无息的飞过。不留声响。我已在思念着这个夏天,这段值得纪念的记忆,这个值得铭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