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好孩子
2008年我和很多人告别。傻子终于还是去了乌市,电话里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我听到那个曾经每天陪伴我的声音对我说:其实我很难过,我怕站在没有朋友的大地上眺望被城市吞没的地平线,我怕抬头看不到中文的广告牌。我知道她说的朋友就是指我,因为我是他惟一的朋友。傻子不知道我有多么地羡慕她,一个人可以活得那么安静恬淡与世无争。我们不在一起的时侯,他可以很安静地一个人看一本画册或者听一张CD,有时侯到街上随便逛逛,或者一身白衣站在路边观望车水马龙,穿过树阴的时侯会抬头看看明亮细碎的阳光,脸上有孩子般天真的表情,笑容甜美如幼童······
现在我终于发现,有时侯,一个人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就像别人所说的:简单一些,再简单一些,这就是生活。以前我忙着把自己的时光安排得格外充实且忙碌,可是最终我还是发现,任凭我将自己的生活过得如同手中的烟火一样劈啪热闹光彩夺目,可是最终还是化成一堆模糊的光影四散开来。看见的,熄灭了;看不见的,今生今世也无法看见。元瑞告诉我她最终将要离开的那个晚上,她在手机里一直讲,讲到手机没电。我从来不知道她也有那么多话要说。我只记得最后电话里有沙沙的像雨一样的杂音以及傻子难过的哭泣,像是伤感的大提琴声,所过之处,留给我荒芜的疼痛。乌市,隔了高山有隔了大厦,飞鸟可否横渡?我可不可以再见到你?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我们的最后一通电话讲得断断续续,她说:你这个人总是这样,麻木冷漠。我没有说话,在我问了第三遍你们那边下没下雨之后电话就莫名其妙地断了,其实我想告诉她,我们这里在下雨,而且好大。我握着电话听了三分钟忙音,然后轻轻地放下电话;沉沉地睡去。第二天我在白蜡树下看见她刻下的话,她说:这是我最后的文章,我要离开这棵树,我要离开这棵树。很久之后傻子发给我一段话:小妖,我还是喜欢一开始那个阳光明媚的你,健康的笑声和明亮的眼神,只是突然间我们之间就涌出了太多的人,她们围绕在你的身边,成为你的光环,我看见你在她们中间笑得一脸落寂,你抬头的时侯脸上刻下更深的冷漠。我想告诉你,当你抬头仰望星空的时侯,那颗最亮的星星是我在看你
看着信末尾的"The next”我仿佛听见对我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