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
星期五那天突然变天,原本穿上单衣还觉得汗流浃背的暖天突地阴下了脸,厚厚的云朵遮住了曾经那样灼人的阳光,风呼呼地怒号着,虽然没有冬天的风那般凛冽,倒也可以用它压倒性的气势令人窒息。
依然改不了寒假的习惯,只是寒假里在晚上用来看课外书的时间全用来预习、复习,就这样熬到十点半,第二天五点五十分让闹铃叫醒我全身酣睡的血液,洗漱吃饭上学。中午回到家再从短短的四十分钟里抽出十分钟来补眠。不知道受到了什么谬论的蒙惑,一直都以为白天睡觉的效率比晚上睡觉的效率高十倍,所以在补眠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并没有比别人少睡多少而心安理得了。
就这样对一切都麻木。
而周五中午,我起晚了。以往一点十分就会抖擞起精神,今天却赖到了十二分。忙不上自责,赶紧地洗了把脸,抓上外套书包钥匙匆忙说了一句“妈妈再见”换上鞋子关上门下了楼推了车,然后就驶进那条熟悉透顶的路。
然而这条路上,溢出满满的陌生。环顾四周,还是那样萧条的树,还是那样枯黄的麦田,若说唯一的不同,便是两边的楼房好像又高了几分米。那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感到这条路如此陌生如此不友善?
在踏上自行车脚踏板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就有了答案。
风,把这条原本平静的路变成了逆风道。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终于知道“自然的力量是多么庞大”这句话的真正意义了。风的力量的确是强大得可怕,那条平时五分钟就可以轻易走完的1.6公里,却变得如此艰难。
我总是会在弓着腰伸着头呲着牙咧着嘴努力地蹬着车的时候想到红军翻雪山过早地的情景,然后就会笑自己好幼稚。是啊,他们走得远远比我艰难!我还会想,也许下一秒风就会减弱,甚至停止,然后我就可以飞快地骑着我的自行车,至少那样能够保证可以在上课铃声响起之前到达学校。然而掌管风的那个魔法师仿佛有着铁石般的心肠,让可怜而庞大的风持续不断地吹着,风力更是有增无减。
每蹬一下脚踏板,就像是拖着100公斤重的大铁锤在走,可是我不忍放弃,只有不停地蹬着车,只祈求能够行得快一点,要知道,迟到比生病还可怕!
风怒号着,尽情地伸展着它足以覆盖世界的双臂。行驶中,仿佛身边的一切都是静止的,连烟尘都一动不动,风的目标,是我!是阻挡我!可笑!我怎么会屈服?我COS《火影忍者》里的忍者,把“查克拉”(力量)聚集到我的脚下,也顾不上膝盖抽筋,使劲儿蹬着车。大脑就这样虐待着我的双腿,一个劲儿让它们想办法使车轮转得更快,不要停歇。
近了,近了。在那样奋力地挣扎了将近十分钟之后,我终于可以从雾霭中窥探到那个十字路口了,转过那个十字路口,我就驶进了顺风的2.4公里!可是风偏偏在这个时候变得那样猛烈!我也只能一分米一分米地前进,眼睁睁地看着十字路口就在眼前,却无法接近,好似隔了十万八千里!我感觉自己像是在一层层的捆绑和一波波射来的子弹中挣扎、匍匐着前进,纵然千疮百孔也不言放弃。
是的,不言放弃。
那天,我只是经历了一场7级左右的大风而已,只是将那五分钟可以走完的1.6公里拖延至了15分钟而已。可是当我拖着瘫软的两条腿在学校刚刚开门的时候就到达班里时,再也禁不住热泪的盈眶。
悄悄地抹掉了眼泪,心里说,天使,你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