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麦儿黄
“布谷、布谷,割麦种谷……”当布谷鸟停在枝头纵情高歌时,就又到了麦子成熟的季节。一夜热风吹过,麦田突然间由墨绿变成金黄;微风拂过,一片“沙沙”声响,金色的麦浪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不断蔓延,看着路边不时驶过大型的收割机,脑海里浮现出儿时参加麦收的情景……
农村的学校时兴一年放三次假:麦假、秋假和寒假。每个假期都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刻,麦假时的捡麦、摸爬叉,秋假时的烧毛豆,寒假时穿新衣、过大年,每个假期有每个假期的诱惑和乐趣。给我印象最深的莫过于麦假期间的过大河、捡麦穗、换黄杏了。麦假的初期,年幼的我每每缠着稍长于我的姨姨们打着割猪草的名义,早早来到田边,猫着腰拔一些大麦(麦芒较长的麦子),找一处树荫,画上楚河汉界,用口水蘸湿麦芒,小心翼翼地转动手中的麦穗,屏住呼吸,轻轻地拉动手中的麦秆,“过河了!”“我赢了!”“哎,又掉到河里了!”……“嘘,小声点,别让队长听到,又要说我们浪费了!”我们一玩就是个把小时,眼看着日头升高,才拍拍屁股,意犹未尽地争论着、回味着,走进田边地头,找些苦苦菜、杏仁菜、覆面秧(“牵牛花”的别称)和蚂蜂菜,正是应了“剜到篮里便是菜”的俗语,为了应付家长,常常是老的、嫩的、开花的一起往篮里装,回家后免不得因贪玩挨一顿数落。
“田间少闲月,五月人倍忙。”这样的情景过不了几天,便被家长嚷着下地捡麦穗。“收麦如救火”,即便平日再懒散的人此时也会变得十分勤快,都把五月形象地比喻成“遍地黄金”,无论老少都赶趟儿似的趁天凉起个大早,头戴草帽、身穿长衣,?着干粮、提着水壶,有条件的人家此时往往会煮上几个咸鸡蛋、烙上几张葱花饼,一直忙碌到日头落地。“收到囤里才是粮”,赶上谁家的劳动力少、田间偏远的,就会忙活到天黑,等把割下的麦子捆成困、拉到场院里、堆成垛,才舍得歇下来。那是的家长都许诺孩子们:“把你们捡的麦穗单独存放,用来给你们换西瓜和麦黄杏!”想想或红、或黄的沙瓤大西瓜,再想想个大、嫩黄的麦黄杏,我们在田间捡麦穗犹如在捡西瓜、捡黄杏,孩子们在田野里一溜小跑,哪里的麦穗多就往哪里跑,一上午竟能捡满一篮子……下午则在场院里趴在小板凳上一边写作业,一边看晒场,忙碌了一个中午的家长往往会利用中午在场院吃饭的功夫给我们买一根五分钱的冰棒作为奖励,那凉孜孜、甜丝丝的滋味让我至今难忘。
整个麦收季节最令孩子们兴奋的当属傍晚的时间,我们会三个一簇、五个一群地在场院旁边的树林里捉爬叉,有的爬叉会顺着麦秆爬上麦垛,此时你只需侧耳细听那细微的“嚓嚓嚓”声,便可顺藤摸瓜,一个晚上下来竟也可以捉上几十只爬叉呢,第二天早上,家长把腌渍了一晚的爬叉放进油锅里煎炸,那香味便会飘满整个厨房,蔓延整张饭桌……
现在的农村,少了昔日的繁忙,人们不再顶着星星、披着月亮耕作在田间地头,四、五十元,半个多小时就把一亩地给OK了,农民们也只是把打成的麦粒晾晒一下而已,现在的孩子们也都不会为了一块西瓜、一根冰棒、一颗麦黄杏而奔波于高高的麦茬之间了。机械化代替了人工劳作,收割机的轰隆声把农民从面朝黄土背朝天中解放出来,如今也只能在记忆力找寻儿时那种麦子飘香的感觉了(*~*)(此文于2014.5.28刊登在《濮阳广播电视报》上)
麦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