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读苏轼《明月几时有》,浅谈阅读与写作
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què),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北宋】 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提起宋代大文豪苏轼的词作《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可谓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其中流传千古的名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更是如雷贯耳、振聋发聩。
这首词以咏月为中心表达了作者旷达的心胸、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以及对普天之下人们的美好祝愿。同时,它以其构思奇幻,豪放隽秀,立意高远,构思新颖,意境清新如画,富于哲理,情感动人,而绝唱至今。
不管是从立意、构思,或者说是词的意境等各种角度来说,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都可谓是一篇千古绝唱,备受后人推崇。 胡仔《苕溪渔隐丛话》说:“中秋词,自东坡《水调歌头》一出,余词尽废。”意思是说,他认为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是写中秋的词里最好的一首。由此可见,后人对这首词的评价之高。
这么美的词作,自然让人百读不厌;细细研读之后,更是别有一番收获,我竟发现:《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中好几处妙句竟然似曾相识!
词的上片一开始就提出一个问题:明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细细思量,这两句其实是从李白的《把酒问月》中脱化而来的,李白的诗说:“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与其飞往高寒的月宫,还不如留在人间趁着月光起舞呢!李白《月下独酌》说:“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苏轼的“起舞弄清影”想必是从这里脱胎出来的吧。
词的最后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婵娟”,这里指明月,“共婵娟”就是共明月的意思,典故出自南朝谢庄的《月赋》:“隔千里兮共明月。” 既然人间的离别是难免的,那么只要亲人长久健在,即使远隔千里也还可以通过普照世界的明月把两地的亲人联系起来,把彼此的心沟通在一起。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之所以成为千古佳句,是因为它突破了时空的阻隔,抒发了对天下所有分别之人的美好祝愿,让对于明月的共同的喜爱把彼此分离的人结合在一起。
其实,“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无论是创作还是意境上,都与王勃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张九龄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以及许浑的“唯应待明月,千里与君同” 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由此看来,《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中通篇的佳词妙语,看似是词人一时兴起的信手拈来,其实不然,它们都是苏轼博览群书,熟读深思,融入个人情感体验之后再创作的艺术结晶。
关于写作,不管是陆游的“文章本天成,佳句偶得之”,还是贾岛的“两句三年得,一吟泪双流”,我个人认为,它们都是从技巧层面来探讨写作。其实,我想,无论是浑然天成的佳作还是历经推敲的执着,优秀的作品都离不开作者数年如一日披荆斩棘的阅读与吸收。
叶圣陶先生说:“阅读是吸收,写作是倾吐。”冰心也曾说过:“读别人的文章,写自己的文章”,这些话其实很好的阐释了阅读和写作的关系。阅读是基础,没有大量阅读的写作就是无水之源,无木之本。
以前人们说起“天下文章第一抄”,我总认为是贬义;现在看来,却是不然。我也终于更加体会朱熹的那句“问渠道的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的真正意蕴。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读书万卷,名人佳作烂熟于心,历史典故信手拈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何愁写不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好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