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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布头奇遇记(推荐阅读)16-20(4300字作文)

2014-08-13 
十六、一口稀饭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你说我

本篇小布头奇遇记(推荐阅读)16-20,本文作者为孙幼军,是一篇小学生作文,全文共计4300字,作文仅供学习交流,严禁抄袭。

十六、一口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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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身上的稀饭是“臭稀饭”。我在郭老大家做的,那才叫臭稀饭呢!铁锅里难得有几颗粮食,煮的全是野菜梗儿和树叶子。你没法儿管那种东西叫稀饭。我在郭老大家呆了一年,他们一家人就喝那种臭稀饭过日子!

郭老大还是那样,整天牛一样地在地里干活。一家人还是那样,吃不上一口正经粮食。我呢,也还是那样,每天在铁锅里给他们做那种臭稀饭。

第二年,就连那样的臭稀饭,我也做不上了。他们谁也顾不上擦我了。其实也用不着擦,天气干燥极了,不擦,我也不会生锈。太阳像个大火球,天天挂在半空里。半年也没下过一回雨。

郭老大回家来总是愁眉苦脸的。丫丫娘跑出几十里地去挖野菜。丫丫无精打采地坐在炕上,她没有力气跟我玩儿啦!

头一年秋后,郭老大多多少少还弄回来几颗粮食。可是这一年,他连一颗粮食也没弄回来。听说收是收了一点儿。可是都叫坏蛋王老肥给抢走了。

开头,我还有点儿事情做。他们让我在铁锅里做野菜汤,让我把野菜汤舀到三个破碗里。到第二年春天,我完全闲起来了。我躺在盖满灰尘的锅盖儿上,谁也不理睬我。

小丫丫饿得受不住了,抓着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好像什么东西都是能吃的。小丫丫可懂事啦!她知道她要是哭,要是闹,爹就会更着急,娘就会更伤心。她就不声不响地,用牙齿咬着小嘴唇。只有爹娘都不在家的时候,她才一个人躲在炕头上,悄悄地哭。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小声说着梦话:

“小哥哥,给我一块饽饽……”

我心里难过极啦,真想给她做点儿什么吃的,可是用什么来做呢?

一天,郭老大从外边回来,脸上带着笑容。我觉得很奇怪,我有一年多没见过他笑啦。他为什么这么高兴呢?我再看他的手,他手里捧着一块白不白黄不黄的东西。

“孩子他娘!”郭老大乐呵呵地对丫丫娘说,“我弄了块这东西来,煮煮着,也许还不坏!”

好,这回总算用得着我了。我在半锅水里搅着那块白不白黄不黄的硬东西。水渐渐热了,那块东西渐渐碎了。我使劲搅它,它就发出“格支格支”的声音来,好难听。这算什么吃的东西呢?干脆是一块泥巴!

小丫丫可来了精神.她眼巴巴地瞧着锅里,乌黑的眼珠儿又闪亮出光来。

泥巴汤煮好了。我把泥巴汤从锅里舀出来,分到三个破碗里。

我接连做了好几天泥巴汤,这么“格支格支”了好几天。

他们就接连喝了好几天泥巴汤,结果都躺下了。

丫丫躺在炕上,背着脸一声不响。丫丫娘撑起身子来,瞧瞧丫丫的脸。丫丫脸上挂着泪水。

“好丫丫,”丫丫娘轻轻地叫,“不哭……不哭……”

可是她自己倒先哭了。她知道,丫丫就是饿。她心里多着急啊!要是月亮能吃,星星能吃,做娘的也会爬上天去,把月亮和星星给她的小女儿摘下来的。要是有点儿粮食多好啊!哪怕只有几颗!粮食,粮食,粮食才能救丫丫的命啊!

“别哭啦……”郭老大说。他的声音很细。他没发脾气。他连说话都吃力,也没有力气发脾气啦。

“丫丫爹……”丫丫娘说,“你去王老肥家讨点儿什么吧!看有没有吃剩的稀饭,哪怕只有一口……”

郭老大没作声。

“去吧,丫丫爹!咱们俩饿死没啥,活也活够了!可是丫丫才五岁呀,……”

丫丫娘又哭了。

郭老大喘着气,慢吞吞地爬下炕来。他把我抓在手里,手扶着墙喘了半天气,才使劲直起腰来,摇摇晃晃走出了门。

我们走呀走呀,走了好久好久,才走到离郭老大家不远的一个大院子门口。

郭老大好容易爬上高高的台阶,去叩那扇黑漆大门上的亮闪闪的铜环。

黑漆大门欠开一道缝儿,一个手提木棒的大汉,探出头来,看了一眼。他还当是有人来抢粮食呢!

郭老大把我伸过去,抖抖瑟瑟地说:

“我们孩子……我们丫丫……快饿死啦!发发善心吧,舍我们口稀饭,救救孩子条命吧!……”

郭老大说着说着就跪下去了,把我高高地举在头顶上。给人家跪着,这多难为情呀!可是为了小丫丫,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这时候,门背后又闪出来一个戴着瓜皮帽儿,穿着马褂的胖子。胖子说:

“咦!真新鲜,我们家开粮食店哪?快滚蛋!”

“砰!”大门关上了。

不懂事的娃娃呀!要一口稀饭,一口救命的稀饭,有多么难啊!

我身上一颗饭米粒儿也没沾着,就这么回家了。在路上,我眼睛闭得紧紧的。我怕看郭老大的脸色,也怕看倒在路边上饿死的人。

丫丫到底死了,跟她的小哥哥一样,不声不响地死了。

过了两天,丫丫娘躺在炕上,也一动不动了。

郭老大没埋她们,也没搬她们出去。他没有这分力气。他的两条腿,连自己的身子也支不住了。

郭老大用破席子盖上娘儿两个,自己跌跌撞撞地爬出去了。这一去,我真怕他再也回下来了。

“别一个人走啊!把我也带上吧!”我使劲喊。

郭老大好像什么也没听见,让我孤单单地躺在锅盖上。

过了几天,咦!我听见外边有脚步声,那脚步声还越来越近。

这是难呀?是郭老大回来了吗?

人影儿在门口一闪。哦!是那个大汉,就是在黑漆大门里提着木棒的那个大汉。他在挨家挨户搜东西。因为所有的小草房里,都没有人了。

大汉走进门来,掀开炕上的破席子一看,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骂道:

“真他娘的晦气!”

大汉两只眼睛贼溜溜地往四处一扫,又骂起来:

“全是穷棒子,什么都没有!”

忽然,他看见我了,就奔过来,把我一把抓住,往锅盖上敲了敲:

“嗯!这玩意儿还不坏。”

他就把我放在铁锅里,连铁锅一起,端出了郭老大的家。

唉——!

从那以后,我就换了一种生活。我住在坏蛋王老肥家里,有许多许多事情要我做。我在铁锅里炒大片大片的肥猪肉,在铁锅里做雪白雪白在大米饭。可是我厌烦那种生活!我总觉得,那些东西的味道都不对,有一股血腥味儿!

我老惦记着郭老大。我盼望有一天还能见到他,重新跟他一块儿过日子。谁知道呢?说不定他跟可怜的小丫丫一样,已经饿死了,直挺挺地躺在路边……

“呜——嗯嗯……呜——嗯嗯……”

小布头听着听着,鼻子就酸起来;听着听着,流出了眼泪;听着听着,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小布头越哭声音越大,把大铁勺的故事都打断了。

大铁勺心里也很难过,可是他没哭。他光顾讲故事,没注意到小布头那么伤心。后来听见小布头“呜呜”地哭,他又叹了一口长气,不再讲下去。

“你哭啦?”大铁勺过了好半天,才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大铁勺说话从来都是“丁丁当当”的,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小声说话呢。

小布头说:“我……呜——我没……呜——嗯嗯……我没哭……”

大铁勺说:“要是你没哭,你就把眼泪擦干吧!”

小布头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我根本就没哭,根本就没流眼泪……”

过了一会儿,小布头问:

“要是郭老大有粮食,小丫丫就不会饿死,对吗?”

大铁勺说:“那当然。”

小布头一声不响,他在想。

大铁勺也一声不响。

过了好久,小布头叹了一口气。他问:

“喂,你怎么下说话?”

大铁勺说:“我讲累了。”

“后来呢?一小布头问。

“什么‘后来’呀?”

“故事呗!”小布头说,“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后来就完了。”

小布头不信,他摇摇头说:“好像还没完。”

大铁勺“当当”地笑起来。

小布头看他笑,就叫着说“哎,你骗人!还没完呢!”

大铁勺就不笑了,又接着往下讲。

十七、弄了满身米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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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很不痛快,在坏蛋王老肥家过了二十来个年头。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算一算,二十来个年头,该多少天呀!我可没有一天忘记了郭老大。我总盼望还能见到他。

忽然有一天,很多穿得破破烂烂的人跑到厨房里来氏他们打开碗柜,把我拿出来,放在一个大箩筐里。

我心里很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儿呀?他们要把我弄到什么地方去呢?

他们把我和许多别的东西放在一起,抬到广场上,摆在阳光底下。

天空那么蓝,那么晴朗!太阳那么明亮!我有好久好久没见着太阳光了,心里可真痛快!

我的身边还放着不少别的东西:红漆的大箱子,黑油的大柜子,一床一床的新棉被,一件一件的大皮袄……

广场上围着很多人。他们跟郭老大一家人一祥,都穿得破破烂烂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他们都那么快活,在一起说呀,笑呀,唱呀,闹呀。孩子们也赶来凑热闹,在人群里穿来穿去,追着玩儿。

我活了二十几年,还从来不知道人们竟会这样快活。

原来,他们打跑了大坏蛋王老肥,要把这个坏蛋从大伙儿手里抢走的东西,再还给大伙儿。

我觉得挺有意思,正在东张西望地看热闹,忽然有个老头子走到我跟前,蹲下身子,眼睛直瞪瞪地瞧着我。

老头子瞧呀,瞧呀,瞧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没想到他一把抓住了我,突然叫起来:

“在这儿!你会在这儿!不错,一点儿也不错!”

老头子的手哆嗦起来,把我给弄得心里慌极了。

“不错,一点儿也不错!除了我们老二,谁能打出这样漂亮的大铁勺来!”

老头子的声音好熟呀。他瞧着我,我也仔细瞧着他。他是——对啦,不会错!他就是我的老朋友,我天天盼望的郭老大!

郭老大没死,郭老大还活着!哎呀,这该多好!我多么快活,真是快活极了,可是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浑身哆嗦。我真是太激动啦!

也不怪我一下子没认出他来。他实在变得太厉害了。那张睑又黑又瘦,还满是皱纹。头发本来全是黑的,这会儿白了一多半儿啦!

郭老大抓住我,对站在他身边一位高个子叔叔说:

“同志!把这把大铁勺分给了我吧!别的,什么金银财宝,我都不要啦!”

那位高个子叔叔笑着问:“这就是你讲过的那把大铁勺吗?”

“对呀!”

“老大爷,拿去吧!是你自己的东西嘛!别的东西,还照样儿分给你。”

那天晚上,郭老大把我带到了一间小屋子里。这间屋子,也是他新分到的。他还带回来不少别的东西,什么碗柜啦,镜子啦,衣服啦……

郭老大点起油灯,把我拿在手里,凑着灯光翻来覆去地瞧,一边笑呵呵地对我说:

“哈哈,大铁勺呀大铁勺!共产党和毛主席来啦!这回,咱们翻了身啦!”

过了一会儿,郭老大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了很久才说:

“唉!要是老二还在,要是孩子和孩子娘还在,让他们看看今天,那有多好呀!”

说着说着,郭老大流下眼泪来了。

郭老大这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跟我叨唠了一晚上。

我懂得了翻身的意思。因为从那以后,我们的日子过的跟从前完全不同了。我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啦!

大铁勺讲到这里,微笑着舒了一口气,停住了。

“这个郭老大,他到什么地方去了?”小布头问。

“他在自己的土地上种庄稼,从此就能吃上自己种出来的粮食啦!”

“后来呢?”

“后来又过了几年,他很老了,差不多不能下地干活了。解放前的苦日子,把他的身子给折磨坏啦!”

“那多糟糕呀!”小布头真替郭老大担心。

“一点也不糟糕。那一年乡里成立了敬老院,大伙儿请他到敬老院去过幸福生活,他不肯去。他说他还能干三十年活儿!”

“后来呢?”小布头问。

“后来他就去管理粮食仓库。”

“后来呢?”

“后来,他给大伙儿做了许许多多好事情。他生活得非常愉快,非常幸福。我天天给他做好吃的东西,做喷香喷香的大米粥。”

“后来呢?”

“后来有一个不懂事的娃娃,他说喷香的大米粥是‘臭稀饭’!”

小布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再也说‘臭稀饭’啦!”

“那不不够。”大铁勺不宵肯罢休,“应该说‘香米粥’!不信,你就未闻一闻,真是喷香喷香的!”

小布头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真奇怪!那味儿真是喷香喷香的!

“真的!好闻极了!”小布头跳着说,“我都想吃一点儿尝尝啦!”

不想小布头这么一跳,一脚踩到米汤上,“滋溜”一下,滑了个大跟头,正好扑在大铁勺里,滚得浑身都是米汤。

大铁勺开心地“当当”地大笑起来。

小布头也开心地大笑起来。

十八、小布头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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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好久,大铁勺看了看窗子外面,说:

“哎呀,咱们说了好半天话,天都这么晚了!”

小布头也抬起头来,朝窗子外面看了看。真的,天已经黑下来了。

大铁勺说:“咱们明天见吧!郭老大一会儿就要来了。他要把我擦得干干净净的,放到小碗柜里去了。他每天都这样。”

大铁勺刚刚说完,就听见“呀”的一声响,门推开了,走进一个人来。这个人也不点灯,伸手到锅盖儿上一摸,就把大铁勺拿在手里。

一定是郭老大!小布头想。他使劲睁大了眼睛,想看看郭老大是个什么样儿。

“哎哟!”小布头吃了一惊。

小布头在黑暗里看见:这个郭老大原来就是那个白胡子老爷爷。就是他,用一块木头板子夹死了那个机灵的鼠老五。

小布头想:大铁勺一定弄错了。这个坏老爷爷一定不是郭老大,也就是说,不是老郭爷爷。

其实小布头弄错了。这个白胡子老爷爷正是郭老大,正是小芦花说的老郭爷爷。

白胡子老爷爷把大铁勺洗好,擦干,送进小碗柜里。

白胡子老爷爷又把堆在墙角里的大白薯收藏好,就走出去了。

屋子平变得静悄悄的。天完全黑下来了。摆在墙边的几件家具先还有点儿模模糊糊的影子,后来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窗子外面几颗又大又亮的星星,在一闪一闪地发光。

小布头孤单单地躺在锅盖上,迷迷糊糊地就要睡着了。

忽然,“扑!扑!扑!扑!”

小布头吃了一惊,立刻清醒过来。他仔细听,声音在碗柜底下。

又一阵“沙沙沙”的轻响,好像什么东西在地上走,那声音还越来越近。

小布头心里害怕起来。他想:“可别到我这里来,我可不欢迎……”

偏偏人家找上来了。

“扑登!”锅盖子震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跳到锅盖子上,差一点儿撞在小布头身上。

“扑登!扑登!扑登!”锅盖子又震动了三下。

四只什么家伙跳到锅盖上来了。

小布头躺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出。

最先跳上来的一个家伙溜到小布头身边,用冰凉冰凉的鼻子,在小布头身上乱闻。小布头被几根细胡子杵得浑身直痒痒。后来,一根细胡子竟杵到小布头的鼻孔里去了。小布头要打喷嚏,可是他不敢,只好拼命忍住。

“喳喳!”闻小布头的家伙叫起来,声音特别刺耳,“今天,我鼠老大的运气不坏呀!”

“吱吱,运气真不坏!”另一个家伙恭恭敬敬地说。

“兹兹,运气是挺好!”又一个家伙说。

“唧唧,真是再好也没有了!”还有一个家伙说。

小布头想:这四个家伙,声音怎么这样难听呀!

原来他们是四只老鼠——鼠老五的四个哥哥:“喳喳”叫的是老大,“吱吱”叫的是老二,“兹兹”叫的是老三,“唧唧”叫的是老四。

鼠老大说:“总算找到了这么香的一块点心,喳喳,还做得挺精致!”

鼠老二赔着笑说:“吱吱,不过照我看……”

鼠老大瞪起红眼睛说:“照你看怎么样?”

鼠老二说:“这不是……”

“不是什么?”

“这不是一块,吱吱,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一块香点心!”

鼠老三说“兹兹,简直香极了!”

鼠老四说:“唧唧,真是再香也没有了!”

“喳喳!”鼠老大很得意地叫了一声说:

“这个该死的老头子,晚上老守在粮食仓库里,一颗粮食也不叫咱们吃。喳喳,他不叫咱们吃粮食,咱们就搬到他屋里来住,把他屋里的东西统统吃光,下管甜的、咸的、酸的—…”

“兹兹,还有辣的。”鼠老三讨好说。

“你多嘴!喳喳!你可恶!喳喳!”鼠老太太叫说,“我不吃辣的!”

“是,是!兹兹!”鼠老三赶紧改口,“不吃辣的,就不吃辣的!兹兹!要是谁再说吃辣的,我就用尖牙齿咬他的脖子!”

这时候,月亮升起来了.从窗口射进来一道银白色的月光。小布头偷偷地睁开眼睛一瞧:呀!围着他的四个家伙全是毛茸茸的,模样儿跟夹死在木头板儿上的那个小东西完全一样:尖尖的嘴巴,圆圆的耳朵,小眼睛,小胡子,身后拖着一条又细又长的尾巴。只不过,他们一个比一个个头儿大。

“喳喳,我最讨厌亮光!”鼠老大对着月亮光叫起来。

“吱吱,亮光最讨厌!”鼠老二接着说。

“兹兹,亮光讨厌极了!”鼠老三说。

“唧唧,真是再讨厌也没有了!”鼠老四说。

“走!”鼠老大下命令,“带着香点心回洞去!”

“兹兹!”鼠老三答应一声,揪住小木头上衣的领子,把小布头提了起来。

小布头心里想:“怎么我又成了香点心了?”他想喊,可是叫上衣领子给扣住了脖子,透不出气来。

就这样,小布头被拖进了老鼠洞。

十九、一笔挺难算的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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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只老鼠回到洞里,围着小布头,坐成一圈儿。

小布头仰面朝天躺在中间。他身上脸上的米汤都干了,好像蒙上了一层硬壳,倒真的像一块点心啦!

鼠老大说:“现在,喳喳,我们就来吃这块点心。”

老二、老三、老四一听,就要往“点心”上扑。

“喳喳!”鼠老太太喝一声,“不许动!”

老二、老三、老四吓得不敢动了。

“喳——喳喳喳喳!”鼠老太太笑起来,“没什么,喳喳,没什么。大家先不忙吃。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第一,咱们弄到了一块点心;第二,喳喳,这个第二,老五一出洞就不见回来,咱们从此少了一张嘴。咱们应该庆贺庆贺,每人作一首诗,喳喳,说说自己的本事。看谁的本事大,诗又作得快,喳喳到分点心的时候,就可以……喳喳就可以……”

鼠老二恭恭敬敬地说:“吱吱,就可以多给他。”

“对,喳喳,就可以都给他。大家都同意吧?喳喳!那好,现在就开始。我先作!”鼠老大说完,马上念道:

鼠老大,顶呱呱,

人人见我都害怕!

洞里大权都归我,

世界之上我称霸!

鼠老大怎么作得这样快呀?原来,这是他过生日那天,鼠老二献给他的祝寿诗。鼠老大把诗里边的“你”都改成了“我”,就成啦!

鼠老二心里在笑,可是嘴上说:

“简直是杰作!太感动人啦,把我感动得都要流下眼泪来啦!吱吱,简直是杰作!”

鼠老大很得意。他看见老三老四在一分发呆,就生起气来:

“喳喳,你们怎么啦?都变成哑巴了吗?”

鼠老三正在那里编自己的诗呢,憋得脑袋都晕了。他好像听见鼠者二讲什么茄子,就赶紧说:

“对,兹兹,真是个茄子!”

鼠老四也没头没脑接上去说:

“对极了!唧唧,一定是个紫茄子!”

“胡说!”鼠老大气得直喊,“是杰作,不是茄子。更不是紫茄子!老三,喳喳,给我咬老四的脖子!”

鼠老三冲上去,狠狠地咬了鼠老四一口,咬得鼠老四“唧——”一声大叫。

鼠老大怒气消了,就说:“现在轮到鼠老工作了,喳喳!”

鼠老二假装想了好半天,才开始念:

鼠老二,本事大,

嘴儿尖尖会说话。

别看今天当军师,

哎呀吱呀吱呀呀。

鼠老大问:“完啦?”

鼠老二说:“完啦。”

鼠老大有点儿不放心,他问:“你这个‘吱呀吱呀’是什么意思?”

鼠老二笑着说:“什么意思也没有。这第四句,我实在想不出来了,就‘吱呀吱呀’地,随便凑上了几个字。要是我有你老大这样的天才,可就好啦!”

其实这首诗,鼠老二早就编好了,末了儿一句本来是“老大一死我当家”。鼠老二又不是傻瓜,他当然不肯当着鼠老大的面照实念,所以临时改成“吱呀吱呀吱呀呀”了。

鼠老二的花言巧语,鼠老大听了还很满意,他说:

“不过,‘吱呀吱呀’也太不像话。喳喳,该老三的了!”

鼠老三憋得脑袋都疼啦。他翻着眼睛,“兹兹”地说:

鼠老三,不简单……兹兹,不简单……”

鼠老大发脾气说“喳喳,就凭你这个磨蹭劲儿,你就不配吃点心!”

鼠老三急了赶紧念:

鼠老三,不简单,

又用牙来又用拳。

只要老大说声“咬”,

让他脖子稀巴烂!

鼠老大马上问:“让谁的脖子稀巴烂?”

鼠老三说:“谁说哎,兹兹,就让谁的脖子……”

鼠老太太叫:“你说什么?喳喳!”

鼠老三说:“下!不!兹兹,说咬谁,就让谁的脖子稀巴烂!”

鼠老大不满意,他说:“哼!诗里根本就没讲清楚!喳喳,这诗太差!老四念!”

鼠老四就念:

鼠老四,真能干,

香油能喝一大碗,

能吃饺子能吃面,

点心能吃二斤半!

鼠老四念完,看看地上的小布头,咽了一口唾沫。

鼠老大说:“你就知道吃。喳喳,这算什么诗!”

鼠老三问:“老大,咱们该分点心了吧?”

“好吧!”鼠老大说,“就分吧!喳喳,大伙儿说一说,该怎么分?”

“这好办,唧唧!”鼠老四高高兴兴地说,“老五不在,咱们把点心分成四份,每人一份。”

“你胡说!喳喳!你凭什么吃那么多!点心又不是你找着的,你的诗作得也不好!”

“吱吱”鼠老二赔着笑说:“照我看,应该让老大吃二分之一,剩下的二分之一,吱吱,咱们三个再……”

鼠老大没等他说完,就嚷:“这就对啦!喳喳,既然你们乐意全让给我,我也就用不着再客气了。”

鼠老三连忙说:“不是全让给你,兹兹,是让你吃……吃二分之一!”

鼠老大说:“反正都一样。”

鼠老四说:“才不一样哪,唧唧!把一个东西分成两份,其中的一份,就叫‘二分之一’。‘二分之一’,唧唧,就是一半儿。”

鼠老大说:“胡说!‘二分’,就是……喳喳……把一个东西分成两份儿……”

老三老四一齐说:“对呀!”

鼠老大接着说“这个‘之一’嘛,喳喳,就是都给一个人,也就是都给我!”

小布头躺在地上,听了这一笔糊涂帐,再也憋不住笑了。他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喳喳,你笑什么!”鼠老大冲着鼠老二大发脾气,“你说,不对吗?”

“我没笑呀!”鼠老二也没听清到底谁在笑。

鼠老大就喊:“那你说‘二分之一’到底是怎么回事?”

鼠老二看看老大,又看看老三和老四,挠挠头说:

“这个,吱吱,这笔帐很难算。我一时也算不清楚。”

鼠老大说:“那好吧,喳喳,你们先去算,让我先吃。等我吃完了,你们也就算出来了。”

鼠老大坐下来,摸摸尖鼻子,捋捋小胡子,呲呲白牙齿,他预备吃点心了。老三老四眼巴巴地看着他,不住地咽唾沫。鼠老二倒没咽唾沫,因为他还不大相信小布头是一块香点心。

小布头多么着急呀!他想:“最好不要先咬我的鼻子……”。

“喳喳!”鼠老大叫了一声,咬了一口小布头的尖帽子。尖帽子叫稀饭给粘在小布头的脑袋瓜儿上了,没给咬下来。

“喳喳!”鼠老大又叫了一声,咬了一口小布头的绿上衣,还是没咬动。

“喳喳!”鼠老大又大叫一声,咬了一口小布头的白裤子,仍旧没咬动。

“喳喳!呸!”鼠老大恼火了,“这算什么点心哪!喳喳,简直像布片儿!”

鼠老大一丢下小布头,老三老四一齐扑了上去,“兹兹!”“唧唧!”各自咬住了小布头的一条胳膊。

小布头疼得“哎哟”一声叫,两条胳膊使劲一甩,甩脱了两只老鼠。他从地上跳起身来,刚刚站稳,又一个屁股墩儿坐在地上。他一动不动躺了那么半天,躺得两条腿都发麻啦。

点心自己还会跳!四只老鼠吃了一惊,部呆住了。他们睁着贼溜溜的小眼睛,盯着小布头。

二十、鼠老二出了个坏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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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喳喳!你是什么玩意儿?”鼠老大呲出尖尖的白牙齿,骂起小布头来,“你竟敢假装点心,故意骗我们!”

“瞎说!”小布头也生气地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点心?你们凭什么乱咬人?你们好没羞!你们不要脸!你们偷粮食!”

“好哇!”鼠老大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喳喳,好哇,你敢跟我顶嘴!弟兄们,来呀!给我狠狠地扔!”

老二老二老四一听说“扔”,就一齐朝小布头冲上去。

鼠老二先出一拳,把小布头打倒。鼠老二拖住小布头的两条腿,老三老四一个拖住小布头的一条胳膊。

小布头使劲想挣脱,两条腿拼命蹬。

“一!二!三!”鼠老大带头喊。

老二老三老四就把小布头使劲往上抛。

小布头飞了起来,“砰”地一下,脑袋撞在洞顶上,又啪”地一响,身子摔在地上。

小布头忍住疼,一声也不喊,一声也不哼。

三只老鼠又冲上去,又拖住小布头。鼠老大又喊:“一!二!三!”小布头又飞了起来。

这是老鼠洞里最厉害的刑罚,是专出坏主意的鼠老二想出来的。

小布头起先还怒气冲冲地瞪着眼睛,拼命想挣脱。可是给抛了十下,他脑袋就晕了,眼睛就闭上了,腿和胳膊都软了。

四只坏老鼠可不管,又使劲把小布头抛了二十下。

鼠老大看小布头一动也不动,眼睛闭得紧紧地。他把耳朵凑在小布头胸口听了一听,仰着脑袋大笑起来:

“喳喳喳喳喳!咱们把这玩意儿活活地摔死啦!”

鼠老大可错啦!小布头是摔不死的。所有的布娃娃,都是摔不死的。

“来呀!”鼠老大喊,“搬块大石头,喳喳,把他压起来,等放烂了再吃。”

老三老四不知从哪儿拖来了一块大石头,压在小布头身上。

压住了小布头,四只老鼠就坐下来想主意,怎么填饱自己空空的肚子。

小布头给压在石头底下,他也在想:

“这回明白了,老鼠全是坏蛋!连那个会唱歌的鼠老五,也是个坏蛋!他们整天什么都不干,专门偷粮食吃。我多傻呀,还为那个小坏蛋哭了一场。我还埋怨白胡子老爷爷呢!老爷爷真是个好老爷爷。他一定是大铁勺讲的郭老大,也就是小芦花讲的老郭爷爷。”

“吱吱,我倒想出了个好主意!”

小布头一听,是鼠老二的声音。

“原先,咱们老五动过这个念头。”鼠老二接着说,“他胆子小,吱吱,怕危险,就没那么办。”

“什么主意?快说!”鼠老大说。

鼠老二说:“咱们去弄……”

说到这儿,鼠老二就不往下说了。他溜到大石头旁边,鬼头鬼脑地看了看压在下边的小布头。

小布头赶紧闭上眼睛。

鼠老大不耐烦地说:“喳喳,你干什么哪?快往下说呀!”

鼠老二凑近鼠老大的耳朵小声说:“那个玩意儿的脑袋鼠儿还露在外面呢!我看,吱吱,咱们把石头挪一挪,把他连脑袋带耳朵,全压住吧!”

“用不着!”鼠老大说,“他死啦!喳喳,就是没死,他也不能动。你往下说!”

鼠老二小声说:“咱们去弄一只鸡来吃吃!”

老三老四一听,特别高兴,他们就唱起来:

兹兹兹,唧唧唧

咱们要吃一只鸡!

鼠老大可没高兴,他倒有点儿发愁。因为那些鸡是一大群,随你拖哪一只,所有的鸡就一齐乱叫乱啄。那些小公鸡更凶,他们能一下子把老鼠的眼睛啄瞎。

“吱吱,别着急!”以老二得意地说,“老五说过偷鸡,可是他没有办法。我可不是那个笨蛋老五,吱吱,我有个好办法!”

“喳喳,你倒说说看!”鼠老大说。

“好!是这么回事儿:吱吱,有一只小芦花,她老是独自一个儿跑进外边这间屋子里来玩儿。咱们就在大门口……”

小布头一听见鼠老二说要偷鸡吃,就使劲听,又听见提到小芦花,他慌极了。他还约小芦花到这儿来玩儿呢,她一定会来的。哎呀!要是她来了,那怎么办呢?

小布头想听听他们打算怎么抓小芦花。可是鼠老二的声音越来越小,“吱吱吱吱”的,一句也听不清了。

忽然,四只老鼠欢喜地大叫起来。

“喳喳,妙极啦!”鼠老大喊。

鼠老二很得意地“吱吱吱”笑了。

鼠老三鼠老四就一边跳,一边唱:

兹兹兹,唧唧唧,

咱们要吃一只鸡!

唧唧唧,喳喳喳,

咱们要吃小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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