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忆—绿水田园,本文作者为冯逸,是一篇小学作文,全文共计2700字,作文仅供学习交流,严禁抄袭。
忆-绿水田园
二
夏天的雨啪啪地打在瓦面上,沿着瓦槽潺潺地向地下淌,雨珠织成的水帘在屋檐和浅水坑间不停地跃动,跌碎在浅坑里那些细石子碎瓦片上的水一个激灵溅到了墙角的的青苔上。这些青苔生长的时日已经不短啦,跟不远处的那口井的壁沿上的青苔差不多时日。每当下雨时,它们沉寂的生命又焕发了活力,死去的青苔上又爬出了新绿,经过一春的萌发,现在已是碧绿碧绿地在墙角伸着懒腰了。
少年每每此时都会乐呵呵屁颠屁癫地跟在他的阿爸后面,走出这栋长满青苔的泥砖房,闪过聚满三姑六婆的井台,穿出村子边的那一片竹林,摇摇晃晃地走在那些田埂上。夏收刚尘埃落定,地里还残存着些谷粒和禾杆子,零零乱乱地散落在地里。少年也是刚刚帮完家里的活计,还没有歇够,就坐不安稳了,整天兴奋地在屋里围着阿爸转,只要阿爸从外面一脚踏进门里,他就会围上来。让少年兴奋不已的是阿爸得了地主的重用,要上高州县那边收租去。每次阿爸都严肃地跟他说你是家里的长子,学着点,以后准有大用处。少年可不管这件事有什么用,反正跟着阿爸出门就像是出了鸟笼,没了后妈的管束,比什么都强,他爱怎么疯就怎么疯。再说,村里有几个人能够摊上这么件好差事?少年跟着阿爸出门时,他恨不得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要去高州县收租了,因为每回他都能从那些停在他经过的地方直愣愣地挺着身子的人身上看到热辣辣的目光,似乎恨不得自己就是跟在他阿爸后面的那个人。
在老人心中,跟着他阿爸去收租是他少年时代永远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从中也读懂了能让老人真正记住的故事要比想象中的更加遥远和陌生。那个地主横行的民国时代,这个少年还不知道收租是件如何残酷的事,懵懵懂懂地把收租当作嬉玩的事了。现在老一辈的人回忆起那个不堪回首的日子时,还会模模糊糊地念叨起的是新中国建立后传唱乡村的儿歌:过去地主算盘响,收租逼债来抢粮,贫下中农生活苦,卖儿卖女去逃荒……
说起远离老人一个半世纪有多的少年时代,老人提得更多的还是他与水牛的故事。
黑乎乎的水牛在阳光下悠哉悠哉地迈着步子向少年走来,牛脚下的那些嫩草儿的草尖粘住了一夜的露水,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牛的嘴靠近了,咬住了,用力一扯,那娇滴滴的草就在嘴里挤出了甜滋滋的汁液,带着露水的冰凉,直往喉咙里蹿。
水牛在故去的岁月里走近了又走远了,在未曾可以放牛的时节,我们不敢肯定,这个脾气像牛一样的少年是不是在梦里就和那些勤劳却又脾气暴躁的动物交上朋友了。
牛是从另一个村子来的,老人已经忘却了是早晨还是黄昏,抑或中午,到底是春天还是夏天,又或者是秋天、冬天,不管是哪个日子哪种天气,牛来了,不是一只,而是好几只。少年肯定乐坏了,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可以管这么多头牛了。曾经躲在某个地方看纨绔子弟摸牌,曾经躺在矮岭里吃着野果,曾经拉着一大帮混小子到河里戏水摸鱼的少年,变得有了几分老气,开始安安分分地照顾阿爸交到他手上的水牛。
一切在记忆中都是烟笼雾绕的朦胧,我无法知晓是谁家的牛被交到了老人手上,又是在什么时候老人爱上了这几头牛,我甚至无法知晓老人是在哪一方土地上为这些黑乎乎的牲畜割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充满了神秘感,那么地无法捉摸。是不是在某个半夜或晌午,母牛产下了一头花牛犊?是不是某个时候,老人已经可以坐上牛背悠然自得地哼着调子归家了?
一幅牧童骑牛图赫然地显现眼底,中国水墨的写意不就是这么的飘逸和悠然吗?
牛骨子里总少不了一份倔强,一份暴躁,无论它在心情好时如何地温柔和顺从,但一旦发起脾气却是无法安稳下来的,像是发情时的那种狂野,在田野里奔突,见到同类还会犄角相向,狠狠地干上一架,等到奔得筋疲力尽,打得头破血流了方会停下脚步,冷却脑子里的沸腾血液,带着一脸的颓相慢吞吞地离开。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跟着来牵它绳子的人离开。
如果要老人挑选一生中他最好的朋友,那毋庸置疑他会把手指指向在身旁无声地吃着草的大水牛。即便他以沉默来代替回答,你也猜得出答案。
以牛为伴的老人受到了多少牛脾气的影响,我无法用百分比或比喻来说明。我能描述的是老人自己也成了一头牛,是干活时默默无声的牛,也是发起脾气来抄起家伙就动手,还爱打老婆孩子,甚至孙子的牛。
老人的牛脾气是出了名的,至今儿媳口中还会对他的孙子提及一事,说的是某个年头,乡里的水库迟迟才放水给乡民们开耕,水自然成了抢手货,你一缕我一缕地把水引到自家的田里,本也相安无事的,但无奈富地坡村地处下游,那水流经了好几条自然村,水就少的可怜了,为了多争一分水,即便是邻居也会有些摩擦,迸出些许火星。而老人的牛脾气在这样的时刻是最容易被激发的,一不小心,某位不识好歹的男人啰嗦了几句,老人便把锄头高高地扬起,再使劲地挥了下去。结果可想而知有多严重的,那男人被救护车呜呜地拉走了,而没过多久,一辆坐着穿了警服的人的车又呜呜地把老人带走了。至于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老人儿媳含含糊糊地说坐了几个月牢就放回来了。而这是否属实我却不敢去确认,怎么说都过了好几十年了,再去追究细节已经毫无意义了。
至于老人,他从来就未曾向我提起这么一件插曲,是他忘了?还是对那件事所受的处罚耿耿于怀,不便多言?不得而知。
我在年幼时就领教过老人的牛脾气,曾被他绑在树上狠狠地打过一顿。我却未曾因此而憎恨过他,即使我不敢肯定当自己吊在树上,竹鞭及肤,哀号求饶时,没有产生过要对老人如何如何的念头。记忆中,老人还把我母亲煮的一锅鸡蛋踢飞了,吓得当时我和姐姐弟弟都哇哇地哭起来。老人给少年我的印象一直就跟他每天为伴的大水牛一样让人心生畏惧,避而远之。老人的身体里是否埋藏着火药,需要通过无规律的打骂来宣泄?
等我可以记事了,能够记忆老人生活和故事的时间跟他的壮年已经擦肩而过。那种火一样的脾气其实已被岁月消磨得只剩一缕飘忽的烟,至少我所知道的关于他打老婆的事只是在他的儿媳和他口中说出来才得以知晓的。在老伴走后,老人怎么说都是内疚的。至少在向我诉说那些过去的岁月时,他的眼神流淌出的歉意在他的眼神中跳跃。
打老婆,或许是每个为生活而疲命的男人在家外受苦受气后都有可能做的一件荒唐事。是发泄?是在自己女人身上找一种早已不存在了的男人的自尊?随着岁月的流逝,动手的原因早已不再重要了,老人的老伴业已成了黄土一抔。按照我们这里下葬的旧俗,老人是不可以送他老伴最后一程的。想来又是何等的悲伤?!
敬请哂正,未完待续。 冯逸,广州
忆—绿水田园 冯逸 26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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