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原谅我们互相撕扯不知道疼痛
你有没有过那种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你有没有看见过一片绚丽的星空突然暗淡下来的情景?你有没有吃过撒了蜜糖的黄连?那你有没有过体重从九十斤一瞬间窜到一百二十斤的经历?如果有,你应该能想象出此时伍靖媛的表情,她从摊开同学录开始,表情进行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我竟然没有察觉到,我只顾把阿萨姆塞到谁的手里。塞过了之后,我自豪地说:“怎么样?伍靖媛,你是不是有种想要跪下来感谢我的心?”
她半眯着眼望着我,冷笑了一声说:“就这样?你还想要我跪着感谢你?”她把同学录放在我面前摊开,我拿着同学录翻看了两遍,才确认这一张大大的同学录上,正反面写着“无语”两个大字。
而这个时候,刘小三幸灾乐祸地看着伍说:“活该啊!”罗小花用手肘狠狠敲了下刘小三的肚子,然后呲牙咧嘴地朝她说:“有病啊,少说两句会死啊。”
“那个,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啊,我也没看啊,这个死刘浪,拽个PI啊。”我安慰着伍让她坐下来。
她看着我,也不说话,眼神里的空洞让我陷入了一片灰烬中。
“如果是我我就把它撕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刘浪么?又不是谁家的大少爷!”我不记得我说了多少骂他的话语和什么撕了的话语。
我只知道,我说了很多后,她突然站起来拿着同学录就撕了。我像发了神经病一样大叫一句:“伍靖媛,你犯贱啊!”
——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劲,求了他多久才让他写的?是你求我的,你还把我的劳动成果撕了,你倒真是轻松啊。
可是后来的话我一句也没有说,她惊愕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相信。此时此刻,我相信班上的所有焦点都集聚在我们身上。小三摁住我的肩膀让我坐下,而小花轻轻拍打着伍的肩膀。我们之间的导火线就是在这一刻开始,被引燃了。而在这场悲剧中的我们,甚至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知道错在了哪里,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看见那张同学录被撒在了地上,飘到了别人的桌子上,飞到了别人的手里。我突然想起刘浪戏谑我的样子,他斜着眼看着我的样子还有背对着我的样子,甚至还有他说的:“我最讨厌伍靖媛”时的样子,我不知道我在为谁感到悲哀。沉重的伤感哽住我的喉咙,封住我的耳朵,溺进了我的眼睛里。原谅我们年少轻狂不懂羁绊,原谅我们挥霍友谊不懂珍惜,原谅我们互相撕扯不懂疼痛。
黑漆漆的胡同,里边是深不可测的的黑暗,穿着帆布鞋的我倒退了几步。菜市场的鱼腥味传进我的鼻子里,让我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我真的不知道邹老师为什么要住在菜市场后,这对于我们这些花样少年是有多大的残害啊。
倒退到第三步时,我踩到了一个小水坑,想到里边是鱼血以及浓浓的鱼腥味。我急忙站到地面没水的位置,捂着胸口要吐了。
“喂,干嘛呢?”正当我干呕到眼泪出来的时候,一只手重重打在了我的肩膀上。我顿时跳了起来,往后踢了一脚。只听那个人“哎呦”一句便蹲了下来、
借着胡同外的一点光亮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个我第一天去老师家提醒我刘欣桐也在学校的,那个昨天站在教室门口以极为狼狈的样子摔倒的戴眼镜的男孩子。
“没,没什么的,呵呵。”我尴尬地笑了起来。
高一: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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