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甘蔗
熊晋
灼热的光影浅浅地罩着我朦胧的睡眼，我在汽车的颠簸中来到了乡下婆婆家……
我奔跑在金色的麦田中，目光滞留在那些割麦人的背影上。
“小晋——”
我循着熟悉的声音向远处寻去，看见了在田坝中劳作的婆婆。她“挂”着一件破烂的外衣，一只深黑色靴子松松地套在肥大的补丁裤上。
我跳上堤坝，田水正好淹没泥坑，水中挺立着几根甘蔗，晶莹稚绿，饱含水分的躯干，透着少女的娇羞。婆婆正站在水中，手持小刀，娴熟地砍着。
我暗自羡慕那精准的刀法，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一把夺过特制的小刀，胸有成竹地昂着头，“我来！”
外婆无奈地笑着，在一旁“欣赏”我笨拙的姿态。
“唔……”好吧，一气呵成！我思量着，几刀下去，本以为甘蔗会“听话地”断成几节，没料到，却只是显露出歪斜的刀痕。
“唉——哪那么容易呀？要用力，要慢。”
我皱眉，再次举起刀，原本轻巧的小刀，却像灌满了铅，似乎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将力量运到右手，“刷”地一刀，刀被“搁浅”在甘蔗中，轻轻抽出，发现，那道浅浅的痕迹，只是整个的三分之一。
我用哀求的目光寻求“救助”，婆婆温和地接过我手中的刀，教我握法。“喏，不要太紧，力度适中……”等我正确地做好准备后，婆婆握住我的手背，“手腕用力……像这样。”一个闪电速，手起刀落，一节葱白修长的甘蔗无误地掉进竹篮中。
惊诧地瞪眼，天！这样一根结实、硬挺的甘蔗竟被刀脆生生得斩落？！
我迟缓地拿起刀，回忆……手指放松，瞬间用力……“刷”又一节甘蔗砍下。激动、兴奋、欢愉的情绪在我心底叫嚣。
“婆婆，没事，我帮你。”我阻止了婆婆“抢刀”的举动。
银闪的刀光落下，变成一节节剔透的甘蔗。
……
正午时分，眼看3篮甘蔗已经砍好，就差那么一篮。
“累么？”婆婆慈爱的眼神在我脸上游走。
我无语，扶着身旁的甘蔗稍作休息。等渐渐恢复体力后，拿起刀，继续干。
空气中，随风带来的飞絮，轻搽我脸颊，难耐的痒痛感席卷全身的感官，我紧抿下唇，忍住停手的欲望。因为飞絮的骚扰，加上阳光的闷热，手上的力道减轻，砍甘蔗也十分困哪。
在泥坑中蹦出几条蚯蚓，我眯起眼，用手挡住强光，赶走那些暗红的身影。
“呼——”我一把瘫坐在堤坝上，用手抹掉汗水，大口喘息。
“呵呵，”外婆苦笑，轻拍我的肩头，“今天够了。”说罢，她递给我一根甘蔗。
那节甘蔗闪着银光，体内，似乎流动着甜滑、纯净的液体。我一口咬下，清脆的声音中溢出甘美的汁水。我笑了，真的好甜。
“我们乡下人就这么累，一天都呆在田里劳动。怎样？苦吧？”
我淡笑，“嗯。不过……苦中带甜。”
一种甜蜜，快乐的因子在体内生长，劳动后的喜悦充斥着整个胸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