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寂的小山最惧夜晚了,传出阴森的号叫声,各处散发着潮湿的雾气,无缘无故就会起鸡皮疙瘩。连星星也是的,全都害怕地逃了,月亮也厌倦了这种恐怖,一到黄昏就看不见手指。到了这样的深夜,只有听见野鸡的奔跑声和狼的嗥鸣,其中夹杂着一阵莫名其妙的悲哀,好像是在逃避残忍的猎食者。
一双眼睛监视着它们的一举一动,等待最佳的时期,时刻提防着有猎物逃过了自己的视线。狼群就是这样被他逼上了绝崖。在唯一逃跑路线已埋伏好的人,慢慢地向它们挪近。接着是一枪一个目标。不到十分钟收拾好了猎物,由身强力壮的村民扛回村了。
负责狩猎的是一对父子,拿着祖辈留下来的生了锈的猎枪。他们是有敏捷身手和锐利目光的猎手,瞄准目标,闭着眼睛,根本可以不顾。
小家伙叫隧笛,才满十岁,瘦得皮包骨,穿着一条黑格子背心,他说,这样就看不见脏污,可以穿好多天。平时没事就喜欢捣蛋。村里没有识字的,跟着父亲锻炼,看起来已有十六七岁般的强壮,整天与和他差不多的小伙子爬山上树,那些枪法全都是和父亲学的。
学习枪法的时候,拿着树枝在下面划,父亲一回头一端正。父亲吸旱烟的时候,总喜欢先用力吸一口,然后长呼一口气。那烟雾像圆环一般,向上飘去。隧笛他们就瞄准它,扣动板环。一次不中,就连续打它。为此,父亲就会拿着鞋板子赶他们出村子好远,然后坐在石像上。而隧笛躲在深沟里,忍受蚂蚁虫兽的驱咬,一直等待着父亲的离开。
一天凌晨3点,村子各户灯火通明。隧笛为此睡不着觉。村民全都围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听说这是从城里来的教师,专门义务教学。
父亲琢磨不透:这儿是四面环山的山村,根本没有出路及入口,谁也不知道还有一个村庄。慢慢地,村民被女教授的温柔和美丽所迷惑,渐渐淡忘了这人的来历。
所有的小孩都报名上了学,只有隧笛任意散漫。整天还是上山狩猎,回家练枪。父亲也是这样认为的,小孩只要学会生活本领就行了,学那破玩意有什么用。
村长恳求着父亲——让隧笛上学,还讲了一大堆学习的好处,赌气着说:“正是因为我们老一辈没出息,才不能让后代无能。”硬拉着父亲去学堂,说是要把父亲犟性子磨成肉驴子。过了几天,隧笛被村长和父亲双重夹击,非逼他上学去不可,急了,还以不能玩枪威胁他。
隧笛委屈着,被迫似的,为了不让父亲生气:万一真的当真可就不得了了?就答应了他。他自己是很喜欢拿枪的,拿着它,瞄准猎物,“啪”的一声。其中最大的乐趣就是子弹发射后的震动。可惜子弹不是铁疙瘩做的,是父亲按着样子,用石头刻的,射程不远,却命中率极高。
记的小时候,仅仅因为自己和父亲赌气忘记把子弹藏哪了,父亲就拿着扁担追着他打。打不到父亲是不会消气的,绝不会因为儿子年弱而放弃的。每次,父亲会让隧笛先进屋,自己挪着步子出来,关上门,锁着。进屋见到隧笛脸色就变了。接着是一声声惨叫。正临近黄昏,晚餐的时刻,隧笛根本不会预料到。
这时候,人家若是听见这种声音,都是捂着嘴笑的——这是常有的事。
乐民初级中学8年级1班 薛仕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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