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1991年入伍的。新兵训练时,我的胸口被单杠碰伤,疼了一个多月,虽然贴了止痛膏,但也不见好转。那段时间,呼吸都很困难,但我并没有因此休息,跑步照跑,单杠照翻……按部队规定的训练要求去做,但是由于疼痛,我的脸上自然少了许多激情和兴奋。
其实,这点儿苦痛算不了什么,真正令我刻骨铭心的,还是我当新兵时的5公里长跑训练:起跑的时候,谁也不愿落后,都全力往前冲,刚跑100多米,我就气喘吁吁了;到300米时感到呼吸紧张,气不够用;到500米时,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每向前迈一步,都要凝聚全身的神经去指挥,整个思维就在大腿上,生怕哪条腿突然跟不上来。别人都在跑,自己也不能落下。跑步过程中,倘若有一名士兵腿发软,蹲下了,就会有班长或老兵过来拉着他跑,一个人拉不动,就会过来两个人拉,两个人拉不动,第三个人就会在后面推着他跑。我有过这样的一次体会,越是被人拉着推着,就越有依赖性,很难受,体能水平也得不到提高。从那次以后,我再也不让人帮扶了。这个时候,我总是利用呼气的机会念叨着“挺住”、“挺住”,600米、700米,当坚持到800米的时候,腿会慢慢地变得越来越有劲。因为越过了第一个极限,腿的力量稍微大了一点儿,但是呼吸还是跟不上,总感觉嘴里面有唾沫要吐,到后来呼出来的气都变成泡沫了;又过了一个极限后,大脑一片空白,基本不能思考,眼前也看不到什么景色,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往前跑、别摔倒……”因为我知道,摔倒后,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所以,即使摔倒也要往前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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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里白天训练都很辛苦,晚上站岗放哨也不轻松。在睡得最香时突然被人叫起来,头都是痛的。而且,十多个人同住一个房间,每晚要叫6次哨,如果有点儿心事睡不熟,或者遇到哪位叫哨声音大一些的,就得被吵醒好几次。我被叫起来站哨的时候,头也很痛,但我找到了一个克服头痛的方法,因为我们连队里在比赛五位数的滚加减法,我就利用站哨的时间锻炼滚加减法,最后在比赛的时候,我以绝对优势拿了第一名,这也算是一种苦痛中的安慰吧。
“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在部队真正辛苦的还是徒步拉练。拉练一般每天行军五六十公里,持续10天,每人负重四五十斤。拉练的第二天,一部分人的脚就开始打泡,打泡的地方一落地,就胀痛,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针尖上一样。那些缺乏锻炼、缺乏经验、体质较弱的,第三天早上一起来,会感到有些绝望:因为两只脚都动不了了:一只脚打了很多泡,另一只脚因为第二天的偏负荷行走,脚踝肿胀,此时,只好用绷带缠着脚,脚不方便了,就用腿的力量,用大腿带动小腿前行,这个姿势很难看,说是走动,不如说挪动、搬动更准确一些。这以后的行程,近乎麻木了,每到晚上都瘫在那里一动不能动。揭纱布是刺骨的痛,上完药还得继续走。这样一直走10天。10天下来,有的战士的腿差点“报废”了。我们部队的一位连长,由于患骨膜炎未能痊愈,他在第二天行军中,就开始向前“挪动”了。但是,无论别人如何劝他停下来,他都不听,他就一句话:“我是连长!”结果,连队胜利完成任务,但他的那条腿也差点“光荣”了,到一五○医院住了半年才保住。其实,拉练的过程中,后面一直都有收容车跟着,谁走不动了,都可以坐到车上。但是,没有哪一名官兵愿意上车,因为那辆车叫收容车,是军人的耻辱;倘若你投降了,就是全连的耻辱。
拉练,不仅仅是走;走是最基本的,还有近似实战的“打、吃、住、藏”等重要的内容,比如说“吃”,在行军五六个小时、饥饿难耐时,终于盼到了就地野炊的机会,可是,正当米饭飘香,诱人的香味一阵阵地往鼻孔里、胃里狠劲儿钻时,空中突然升起了信号弹,这时的信号一般都是“此地已被敌人发现,立刻转移”,军令如山,信号就是命令,此时,大家统一的动作就是迅速打起背包出发,这也是一种训练,叫做“耐饥饿训练”。
部队上有句话叫做“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因此,部队上所有的活动都在比拼。吃饭比谁吃得速度快;走路比谁走得快;训练看谁做得标准,既快又好;工作看谁的效率高;就是开会,还要比谁坐小板凳坐得直……电视剧《士兵突击》里描述的现状是真实的,如果说虚构的话,那上面吃苦反映的不够。我们的士兵生活比他们艰苦,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比他们少,训练强度比他们更大,“许三多”这样的情况比他们更多,至少在我的老部队“铁军”是这样的。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在比拼,比拼多了,战士的激情提高了,军队的生活就显得井然有序,充实多彩。
我这样讲,在五十四集团军野战部队当过兵的都知道是真实的。就拿板凳为例。一个连队70多个人要开会了,大家要做得整齐划一,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小板凳放整齐,没有当过兵的要瞄线,一个一个地放。部队不是这样的,部队放板凳听声音。70多个人放下凳子只有“啪”一个声音,如果一个人放的速度比其他人放的快0.1秒或者慢0.1秒,就会出现两个声音,就是放得不整齐,要重新来。哪个连队放得齐,就说明哪个部队作风好,说明其他工作也开展得好。在部队,这样的集合每天都有几次,每次都是这样。
部队形成了步调一致的习惯,形成了严格要求自己、绝对服从的习惯,形成了把自己遇到的小困难丢在一边,把集体的利益放在首位的习惯。比如开会时,有人嗓子痒,要咳嗽;有人头皮痒,想挠头;有人本子掉了,想弯腰捡本子。但是在部队没有这样的情况。他们当然也有嗓子痒、头皮痒的时候,但是他们形成了严于律己、克服困难的习惯,开会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这就是部队的作风。
这是我的老部队真实的写照,没有丝毫的夸张。部队训练这么辛苦,你会担心战士能不能挺得住,会不会有逃兵。事实上,部队有其强大的思想政治工作优势,能让每一名军人经常保持激情和斗志。个别的一时坚持不下来的,连长、排长、班长都会及时靠上去,从生活上、身体上、心理上关怀和帮助。其实,班长每天要比新兵睡得晚一些,会给身体不适的同志替哨,在半夜时,经常帮战士掖被子。因此,现在在部队里,红军精神一点儿也没有丢掉,而且形成了习惯,形成了品格。你仔细看看在这个大学校中历练过的人,就会发现,这种精神,这种品格,代代相传。红军过去的挎包、水壶仍然在使用,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仍然没变。
当下,连队的经费异常紧张,说了你可能不信,一个连队70多人,每月的杂费开支仅有一百多元。夏天蚊虫多,买十多元一瓶的“灭害灵”都是奢侈品。连队从外面买回来的扫把都要重新认真地捆扎,使用时要倍加爱惜,就是这样用的只剩下扫把头了,还舍不得丢掉。外出办事,一般都是步行,连队有一辆人力三轮车拉菜用,一辆自行车连长、指导员、司务长用。战士能骑上自行车就是一种幸福。要是坐车,车费只能自理。不能因为经费紧张了,工作标准就降低,完成任务照样很坚决,没有任何借口,我们的部队就不许有借口。
以前在部队时,我总认为大家天天训练,做的是苦力工作,学的是不实用的思想理论,与老百姓相比显得木讷一些,呆一些,傻一些。那时我们都担心自己傻乎乎的,转业后怎么办呢?然而回到地方后,发现地方很欢迎我们这种傻,他们青睐忠于本职、能吃苦、不讲条件、不找借口、交给任务掉皮掉肉也要完成的品质。当我创办了郑州天宇饲料公司,我更加感觉到这种“吃苦的”、“空洞的”思想对企业的发展至关重要,部队的那种木讷、傻劲叫韧劲。有句话说“做人要厚道”,从“铁军”部队出来的人都很厚道。从“铁军”部队转业的军官,在各个行业中都有出色的表现。正因为有这样的感受,我招了很多从部队转业或退伍的人,他们来到公司之后,所创造的业绩与其他员工整体来讲,要突出得多。
在我的老部队,随便拉出来一名军人都是“铁人”,都堪称英雄。
【作者简介】
叶传林,湖北枣阳人,1991年入伍,1997年毕业于解放军军事经济学院,2004年转业,辞去国家公务员职务,发明了平衡蛋白新型饲料,创办了郑州天宇饲料科技有限公司和郑州信念图书有限公司,任董事长,并任河南省经济合作总会副会长、河南省助残济困总会副主席、河南省人民检察院人民监督员等职。有发明三项,出专着四部,向灾民和社会捐款数百万元。被评为河南省“三农”十大新闻人物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