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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爷五十多岁,姓马,人称“马百万”。据说他从前只是个包工头,后来发迹了。有钱烧得难受,想过一过“总经理”的瘾,于是成立了房地产公司。公司开张,大摆筵席。款爷有钱好办事,把本地名流、商界闻人和记者们都请来捧场。这个机会他要好好利用一下,以图更大的发展---据知情者透露,马百万正在到处钻营,想成为下一届本市政协委员。
款爷站在饭店门口,春风满面地与每一位来宾握手。他身旁形影不离地傍着一位年轻的女秘书,逐个为他介绍来宾的身份、姓名。间或,款爷腰间的BP机响了起来,款爷便取下BP机,递给女秘书。女秘书接过去,看一下,便悄声告诉款爷是什么人为了什么事呼他。款爷听罢,或撇嘴不理,或取出手机回电话。来宾们远远近近看到如此情状,都艳羡不已,私下议论:“到底是有钱人,瞧人家那气派!”“那是人家的本事!都是吃饭喝水长大的,人家能发大财,咱这样的只有受穷的份!”“就是就是!”
说“气派”,应指款爷的行头和行为而言。款爷本人实在没啥气派:冬瓜头、水牛腰、肉鼻子大嘴,若不是一身名牌西装、金丝眼睛和时时作响的BP机、时时取出的小巧手机以及年轻的女秘书陪衬,这个糟老头子还有什么呢?
上午10点半,客人们基本到齐了,唯有市里一位半大不小的官员未到。人家在市里“半大不小”,在款爷心目中可是举足轻重。所以,款爷的神情逐渐焦躁起来,不时低头看表,抬头骂天。
恰在此时,款爷的BP机又响了起来。他立即取下BP机,习惯地递向身边。咦?没人接。四下看看,不见女秘书的影子。款爷情急中,喊了一嗓子,反倒把更多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款爷无暇顾及旁人的目光,嘴里不干不净地骂起来。一边骂,一边四处张望。张望也不见女秘书的影子,一个姑娘家,哪能没有一点私事呢?款爷愈发焦跺,额上沁出汗来。正张望着,捏在手里的BP机又响起来。款爷吓了一跳,怔怔地望着手中这个会响的小机器,突然拉住一位来宾:“劳驾,给看看这上面说的是啥!”
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都张大了嘴巴---宴会尚未开始,来宾们仿佛已经吃到了某种不大容易下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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