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4月27日,宿醉的矿工伊里宁被厂矿上空刺耳的集合警报声吵醒了。他匆匆起来赶到工矿中心,见工友们早已集合完毕,工矿领导正在主席台上交头接耳。
“糟糕,是不是美国人入侵了?”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人群立刻骚动起来。
“同志们,请不要惊慌!我是从莫斯科来的切尔尼戈夫少将,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们,国家的安全形势没有问题。但我们需要一批健康强壮的工人,帮助我们的加盟共和国进行一项事故善后。除工资外,每天还有150克烈酒特别配给!有哪些同志想要志愿报名的,会后请到工会办公室来。”
在工会办公室登记名单后,伊里宁和工友们由一名尉官带领,登上了一台破旧的巴士,向西而去。巴士驶入普里皮亚市,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车队长龙缓缓行进,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几乎看不见当地的居民。
“看到那儿了吗?那就是我们的目标。”尉官指着远处,“那是一个发电站,两天前发生了一场事故。现在,我们要将它修好。”
军官带领伊里宁一行往建筑中走去。“你们的任务是铲起屋顶表面的残渣,走到天台边缘,把铲子里的东西倒下去。记住,45秒—轮换,谁也不要待太长的时间。等你们下来后,第二班人马会接上去。”
伊里宁穿着厚厚的工作服,感觉自己像机器人一样。每一步都非常沉重,空气中不知名的奇怪味道,还有阵阵袭来的奇怪感觉,让他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
整个下午,伊里宁共往返了四次,一次比一次艰难。这时有一个士兵过来在伊里宁耳边轻声说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普里皮亚这个名字你可能不熟悉,但你应该听说过‘苏联的骄傲’切尔诺贝利核电站……”
“什么!”伊里宁惊叫道。
“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快走吧!永远不要再回来!”
伊里宁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他身处的地方,正是狼群出没的东欧草原啊!走下一个缓坡,眼前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片朦胧的灯光。不是核电站透露着紧张气氛的高倍探照灯,而是农家小院安宁祥和的炉火。伊里宁忐忑地敲开了门,发现屋主是一位老人,看见衣衫单薄的伊里宁,老人忙把他拉进屋内。
伊里宁与老人攀谈起来。从闲谈中得知,这里已是普里皮亚郊区,老人名叫马卡洛夫,早年参加过苏联卫国战争。伊里宁把他的经历跟老人说了一遍。马克洛夫老人陷入了沉思。
“在卫国战争中我扮演的不是一个光荣的战士,而是一个可耻的逃兵。当我逃出来后回到被德国人蹂躏的村庄,看到的是毁灭的废墟,还有老人、孩子和女人的尸体。”
老人顿了顿,声音愈加缓慢:“后来我搬到这儿,一个远离家乡的地方,但总被一个噩梦困扰。我常常想,如果那时候我和所有士兵一起,挡在德国人前面,也许我们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就不会遭受这样的厄运。”
伊里宁听完老人的叙述后猛地站起来,“我不打算去别的地方了,请您借我一个手电筒,我今晚就要回切尔诺贝利,和我的工友们一起战斗!”
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爆炸后,前苏联一共出动了50万人抢修,这其中包括了士兵、工人、将军、科学家等各阶层。如果没有他们的及时抢修,核辐射可能会污染整个欧洲。
正如一位无名英雄所说:“总得有人去做这件事情,不是我们就是别人。我们尽了责任,我们从未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