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要进行市残疾人演讲决赛了,我的教练陈老师不放心,让我到他的办公室再演讲一次,以检验我排练的效果。
我当然求之不得,毕恭毕敬地搬了张椅子请陈老师坐下来,然后挺胸、静立片刻,开始进入演讲状态。
“亲爱的老师和同学们:大家好……”我笑容可掬地向假扮评委和观众的陈老师深鞠一躬,刚一抬头,居然发现他拿着手机正接听一个电话。是停下来等他听完,还是不管他,接着讲下去?犹豫片刻,我很快稳定住情绪,接着声情并茂地演讲下去。
讲错了什么吗?我发现陈老师突然右手捂嘴,低头偷笑。是我长期听不清,靠看口型与人沟通,说话不清楚令人发笑吗?不会吧,上次他还说,“这是残疾人群体的演讲,你的缺陷,大家会理解的。”那是什么地方令他发笑呢?是不是我的头发被电扇吹乱了?我下意识地用手梳理了下头发,陈老师忍着笑,肩膀轻微地晃动着。我一下子乱了方寸,脸涨得通红。
见我停了下来,陈老师放下捂嘴的手,调整回严肃的表情,打着手势示意我继续。我深吸一口气后,又开始讲了下去。
我努力让自己重新投入演讲状态,可一看,天啊,陈老师居然离开座位走到堆放办公杂物的阳台上去了。
“哼,不想听拉倒!还有别人听,我得对专心听我演讲的人负责。”我有些生气,果断地调整好情绪,眼睛不再看“开小差”的陈老师。
激情重新回到我的身上,我动情地讲述着,仿佛面前坐的都是我最诚挚的朋友,以至于陈老师什么时候从阳台上返回,重新坐在椅子上我也没注意。我的眼睛不再看他,直到演讲结束,我的目光才重新回到他身上。
“啪啪啪啪……”陈老师鼓起了掌,我噘着嘴没好气地说:“您在给我喝倒彩吧?”
“生气了?怪我刚才没认真听你演讲是不是?嘿嘿,刚才那些动作都是我故意的,你看,手机一直关着呢。我假装接听电话,扰乱你思绪;假装挑你毛病的观众或明或暗的言行,打击你的积极性;假装心不在焉的观众走来走去,分散你的注意力……还行,你起先有些不知所措,后来不在意了,那些打扰你的表情和动作,根本影响不到你了。明天决赛时就这样,别让一些有意无意的言行扰乱了你的思维,只当他们不存在……”
我的怒气顷刻间化为烟云,心里满是浓浓的感动。
第二天的决赛设在宾馆大厅,观众很多很杂,连宾馆的服务员也好奇地站在后面张望着。不少到这家宾馆办事和吃饭的“无关”人员看到了,也过来“凑热闹”,场面有些混乱。有位学生,看到后面走来走去的流动观众,思绪一时“短路”,站在台上半天说不出话,只好红着脸下台了。我也有些紧张,但想起昨天陈老师的调教,我暗暗给自己打气:那些扰乱我思维的言行,只当不存在……
演讲时,我果然看到台下有不少漫不经心的听众,有人在打手机,有人在交头接耳,还有人突然离开座位……还好,我已做好了准备。我的目光只停在那些关注我的人身上,那些漫不经意的人,我看都不看。
那天,我发挥出了自己最好的水平,如愿获得了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