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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粒雕刻的爱

2011-09-09 
 雪白的灯光下,他的神情是如此专注,像在雕琢一件艺术品。他的额头已爬满汗珠,他的手背青筋暴露,小心翼翼地磨着药片上那直径不到3毫米的“维C”字样,又重新在上面刻下“安定”二字。   婚后半年,我开始失眠,只因他总是不在

 雪白的灯光下,他的神情是如此专注,像在雕琢一件艺术品。他的额头已爬满汗珠,他的手背青筋暴露,小心翼翼地磨着药片上那直径不到3毫米的“维C”字样,又重新在上面刻下“安定”二字。

  婚后半年,我开始失眠,只因他总是不在我的枕边。

  当和他并肩站在红地毯上时,望着那双温柔而坚定的眼睛,我想,他会给我幸福的,尽管他是一个连婚宴费用都要用礼金埋单的穷光蛋。但如今,他为了那个夜档生意,还是撇下我独守空房,清晨回来甚至连一句问候都没有,便沉沉睡去。虽然,他知道,我的睡眠质量本就不好。

  我的信心不由动摇了——他真的爱我吗?他真的会给我幸福吗?

  那天,我对他说,我失眠,怎么办?我望着他,希望他懂我的意思。而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说,我给你买安定回来,吃了就好了。

  看着匆匆出门的他,一丝悲凉在我心底弥漫——我要的不是安定啊。

  清晨,他回家,果真放了一粒安定在床头,然后又呼呼大睡。看着那粒雪白的药片,我心里酸涩无比,想着,也只有如此了吧。

  晚上,电话铃声骤起,是他。他问,安定吃了吗?我哼了一声,他又问,要是还睡不着,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吧。电话那头,他嘿嘿坏笑,像我们恋爱时,他准备给我讲荤段子的情景。但我仍冷冷地说,不必了,忙你的吧。然而,我心里莫名地温暖了许多,吞下那一粒药片后,我半年来第一次在12点前陷入了睡眠。

  次日,我醒来,看着镜中饱满红润的脸,我留下一张字条:每天给我带一粒安定回来。

  于是,每天清晨,他都会放一粒安定在床头。晚上,又打回电话,问我安定吃了吗?或是要不要听故事什么的。而我,在那个电话与那粒药片的作用下,每天都会在12点前进入梦乡。

  一年后,单位例行体检,我被查出已怀孕。我无比惊慌,吃了这么多安定,宝宝肯定会受很大影响。但奇怪的是,胎儿一切正常。更令我疑惑的是,接下来的几天,我不再服药,但睡意仍旧在12点前准时袭来。

  那晚,我打他手机,想告诉他不必再买安定了,但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我疑惑而又担心,便赶去了夜档。

  走进厨房,他正趴在案板前忙着什么,浑然不觉我的存在。我走到他身后,看见他正聚精会神地用雕刀刻一粒药片,而旁边,竟放着一瓶“维C”!

  雪白的灯光下,他的神情是如此专注,像在雕琢一件艺术品。他的额头已爬满汗珠,手背青筋暴露,小心翼翼地磨着药片上那直径不到3毫米的“维C”字样,又重新在上面刻下“安定”二字。但那粒小小的药片却如此难以驯服,数次让已是二级厨师的他功亏一篑,他却固执地一遍又一遍重来,终于,一粒无懈可击的“安定”在他手中完成了。我也随即明白了,原来,我所服用的安定,其实只是维C,经他如此加工后的维C!

  他长长地吐了口气,转过身来,这才发觉我已在他身边。他有些不知所措,良久,才说:“第一粒是真的,其他都是维C,我不是存心骗你,因为我知道,你真正需要的不是药物。”

  他为我刻了整整365颗“安定”,而我却全然不知,还怀疑他能否给我幸福。为这世上最好的“安定”,我猛地扑进了他怀里,幸福得只能放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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