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离开了我们。家里5口人的重担一下子全落在了父亲一个人的肩上。我是家中老二,妹妹小我一岁,那时弟弟刚刚断奶,父亲只好把他送到河南的姥姥家。等我和哥哥上学的时候,父亲当上了生产队里的小队长,整天在生产队里忙碌而无暇照顾我们。那时,每当放学回来,哥哥和我就自觉地烧火做饭收拾家务,而妹妹总是用她那瘦弱的小手帮助我们。
到妹妹上学时,父亲又当上了生产队里的保管员,那时的父亲老得很快,虽然我们放学后都抢着干活,可这完全减轻不了父亲的重担。邻里们都劝父亲再找一个,可父亲每次都摇了摇头。
妹妹二年级结束后却怎么也不愿意去上学了,我们怎么劝她她都是很坚决的。甚至父亲要打她,她也是哭着说不去。问她,她说两科(那时只考数学和语文)都没有及格,她不想再读了。父亲没有拗过她。此后妹妹完全承担了一个家庭主妇的角色,为我们洗衣烧火做饭。那时一下子给父亲减轻了不少负担。
大约半年后,我无意中在妹妹的小伙伴中听到妹妹两科成绩都是90分以上,当时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妹妹是为了我们才不愿意去上学的,我的眼泪当时就止不住流了下来。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父亲和哥哥。而这时候弟弟被接了回来。妹妹这样在家里既要做家务又要照顾弟弟。等我和哥哥上初中的时候,家里的条件已经再不允许我们都上学了,哥哥只好辍学去打工。而十几岁的妹妹仍旧任劳任怨、默默无闻地做着家务。
妹妹由于过早的劳作,由于过早的为我们洗衣做饭,由于过早的承担家庭主妇的重任,在我初中二年级时14岁的妹妹竟得了类风湿。这种病被人称为不死人的癌症,不好治而且又特别折磨人,不到一年的时间,妹妹的手指已经不能伸直,双腿的关节也肿了起来,可她从来也没有当我们的面喊过痛。每每读书读到深夜,都能听到妹妹在梦中呻吟,我知道那是妹妹在喊痛。看着她那渐渐不能伸直的手指,看着她那浮肿的双腿,我的心在流血。那时我想,为什么痛苦只让瘦弱的妹妹一个人承担而不让我替妹妹分担一点?于是我发誓,将来一定当一个好医生,把像妹妹这样的病人完全治好,再也不能让类风湿折磨人了。但是妹妹并没有因此而耽误给我们做饭、洗衣服、做家务。父亲为了给妹妹治病,领着妹妹去了很多大医院,买了不少名贵的药,欠了几千元的债(当时在农村这是天文数字),但还是没治好妹妹的病。
在我上初三的那一年里,因为我的学习非常的紧,妹妹知道该给我多补充营养,为怕弟弟发现和我抢,她在冬天几乎每次做饭时都偷偷为我烙一张油饼、夏天几乎每次都偷偷为我煮一个鸡蛋,而她自己却从来也不吃。记得那时父母为妹妹弄来一个偏方:荞麦炖老母鸡,而在每次吃用荞麦炖的鸡时,妹妹都偷偷地把两只鸡腿藏起来留给我吃。
由于家里为妹妹治病花了许多钱,我不得不只考取一个中专学校,记得当初在填报志愿时我第一志愿就是卫生学校,可命运并没有让我当医生,而是让我上了一个铁路学校。在我上中专时,妹妹几乎不能干活了。
父亲把妹妹送到了河南省的姥姥家里,可喜的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和气候的影响,妹妹在我3年级的时候她的类风湿就基本治好了。在我参加工作的第三年里,我参加了妹妹的婚礼。
现在,当远在东北的我听到河南那边传来妹妹类风湿病再也没在复发和她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宝宝时,我终于有了一种轻松和快感,同时在我的内心中产生了一种难以自抑的祝愿,那就是祝愿我的亲人永远健康,祝愿天下好人永远平安。
(读书人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