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时,你就吃一粒糖,这样的想念甜甜的。”这是一个母亲对四岁的孩子说的话。
当时,阳光暖暖的,母亲躺在病床上,两颊微微泛起红光。父亲把女儿抱到母亲跟前,母亲抚摸着她的头说:“孩子,妈妈要上糖果山采糖去,可能很久才能回来。你若是想我,就在嘴里含一粒糖果,这样,妈妈就知道你想妈妈了。”
一个温暖的午后,母亲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女儿以为妈妈睡着了,没有哭。后来,在她的床头、兜里,甚至文具盒里,父亲都会塞上几粒糖果。她明白,这是用来想妈妈的。
那时,别的孩子想妈妈时都会哇哇大叫,唯有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品着糖果的香滑与甜美。这种想念没有丝毫痛苦,相反,还增添了许多美妙和幸福。
上小学时,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名字是《想念》。她这样写道:“想念,就是嘴里含着一粒糖的感觉,甜甜的,有草莓味,有巧克力味,还有苹果味呢。每一种味道都调皮地停留在心里,它们在与我捉迷藏。”老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红五星”,还在作文后面写了一大段评语,夸赞她想象力丰富。
上初中时,她养成了写日记的好习惯。她在日记的扉页,模仿一个诗人的笔法,写了一首诗:
吃一粒糖的时候/心会暖暖的/很甜;
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心也会暖暖的/很甜。
想一个人的时候/总会吃很多糖;
吃很多糖的时候/总会想念一个人。
糖被吃下去/化作一片汪洋/妈妈就在汪洋里划着小舟/一下下向我驶来。
她冲我笑着/手里的船桨一下一下/让人好心动。
光阴流转,大学毕业后,这首诗被一个小伙子看到。小伙子被她如此细腻的心思吸引。两人一见如故,坠入爱河。
两年后,他们结婚了。举行婚礼那天,丈夫抱着她说:“宝贝,妈妈给了你一个美丽的童话,我会为你开启一段浪漫的生活。以后,想妈妈的时候,别忘了也想想我……”
婚后,他们旅游度蜜月。蜜月期间,他们吃遍了各色小吃,玩得很开心。然而,在蜜月的第五天,她却昏倒在沙滩上。丈夫抱着她拼命地往医院跑。一检查,才知道,原来她是一名低血糖患者。
后来,这件事被她父亲知道了。父亲告诉她:“你打小就患有严重的低血糖,所以,你母亲临走之前也没有忘记嘱咐你,想她的时候,就在嘴里含一粒糖。她哪是提醒你想她呀,她是时时担心着你的安危!”
那天,她含着一粒糖,哭得好伤心。
(摘自《孩子》2010年第1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