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烟点燃了,一个故事结束了。
一、日子依旧是波澜不惊的重复着。犹如一盘被磨坏的CD,因为有了那么一处破损,便永久的停顿在那处,即便磁头徒劳的读唱着,却只是反反复复的唱着同一句歌词。
生活有时候是由一种惯性来维持的,即便你想改变,往往还是会发现,原来那只是徒劳的努力,终究有一日,又从起点回到起点,我们所做的,只不过是画了一个或大或小的圆而已。
二、我已经习惯一个人,这习惯了已经维持了好久好久。我习惯了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生活,工作,带着几分冷漠的面对一切。在春日明媚的阳光下,点起一支烟,窝在房中做一只尚未从冬眠中苏醒的动物。空气渐渐变的浑浊,头发上也沾染了烟草的味道,这种味道,是我曾经从陆天身上得到的,他走后,为了留住那些越来越淡漠的记忆,我选择了烟草。
我想,我已经习惯了孤独的行走。仿佛从我出生,就已经注定了这种漂泊,那个在故乡的小城以算命特准为生的瞎子,在一个夏日的时候摸着我的手对母亲说,你的这个孩子,命带驿马,不安于室……
“命带驿马,不安于室”。
长大后的我会不时想起他摸我的骨的那天时的情形,还有他说那句话时的神情。他是一个大概40岁的瞎子,但是却有一双女人般的手,柔若无骨,那是个很热的夏日,他的手却微凉而柔软。他那眼白居多的眼睛藏在眼皮下,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似乎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面前的我,却被我挣脱了,我忍受不了那种微凉滑腻的掌握,也受不了那双可怕的眼睛,在他的面前,我有一种不安全的感觉,所以我逃似的挣脱。
母亲在送他走后,看着我叹了口气,从小你用筷子就拿的比较靠上端,看来你注定是要离开我们去生活的。我的命运也许从那刻开始定格,又或者是因为这瞎子的算卜,我开始在心里埋下了漂泊的种子。
一步步的,从故乡的小城,到那个城市。
我在那个城市遇到了陆天。
爱上他,疯狂的爱,飞蛾扑火一般,又终究因为这份爱,决绝的离开。
其实不是离开,是逃离。
三、来到这个城市那一刻,我发誓自己将不再漂泊。我决定要在这个有着几千万人口的城市里扎下根来。我开始在朝九晚五的工作中熟悉环境,也接受各个不同的男人的约请,与他们一起吃饭,聊天,或者泡吧。陆天的影子在数不清的后来者里开始淡漠。我说过,为了挽留他给我的记忆,我选择了烟草。在无数个放纵的夜晚里,我身着怪异的衣服,脸上带着浓浓的妆,与一些浪荡的子弟,喝酒,抽烟,在凌晨的时刻返回自己的住处。第二天面色苍白的去上班,因为去掉了面上的那些华彩。于是我显得苍白且精神委靡。
我不知道乔为什么会爱上我。这是他说的。他说,他从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就感觉到一种怜惜从心里不由自主的升起,他告诉自己,我要保护她。为什么会这样?也许,就是宿缘吧!
乔不止一次的对我说爱我。他说,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么多的人,你穿着黑色的衣服,脸上没有任何的化妆,头发盖住了眼睛,但是我却发现你的目光虽然懒散,但是在一瞬间如同刀剑一般的犀利。你只是轻轻的扫了我一眼,但是我觉得你对我说了很多的话。我在奇怪是什么样的经历可以给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这样的一种眼神呢?因为我的懒散我的锐利,因为我的神秘我的冷漠,乔爱上了我。
乔对我说爱我的那个晚上,我想了很久,还是想不起第一次见乔到底是在何时何地。
他似乎没有任何痕迹的就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也似乎没有任何痕迹的,我身边的男子,一个个的离开了,只有他还在那里。就因为他一直都不曾离开过,所以,我现在和他很有规律的约会着,只要他在这个城市,他会用各种不同的借口请我吃饭,其实他不用费心找任何的借口,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初来这个城市为了溶入其中而需要的喧嚣,所以当他请我吃饭的时候我每次都会很顺利的答应他。我同时可以容忍他对他那些中国哥们或者外国客户说我是他的GRIL FRIEND。那时候我很乖巧的笑一笑。乔会因为我这样给他面子而兴奋不已。他以为我是答应了,其实我是懒得分辨而已。不过,这样的日子长了,有时候我也会有种恍惚,认为自己真的就是他的女朋友。
乔希望我戒烟,他说你这样的女孩子,为什么可以有那么纯净明亮的笑容,一瞬间又可以变的那么阴郁呢,你该知道,烟草不适合你,然后他说了很多诸如对皮肤不好,对身体不好的话。他是认真的,我心不在焉。我自然就明白。但是我无法对他的要求做出承诺。虽然我跟着他出入各种场合,虽然我让他说我是他的女友,但是在心里我还是没有把他做我的爱人的。那只是一个朋友而已。在我的生命中占不了太大的比重,而且,我需要烟草来维系我对陆天的思念,仅此而已。
陆天之与我,是前生的亏欠,要在今生来偿还的。
在我和他的故事里,没有谁对谁错。只不过是上辈子我欠了他的,上苍让我今生来还而已。我用来还他的是我的真心被践踏,是我的自尊被粉碎,是我从此以后与烟草为伴,但是我也得到了很多。
这是我离开他很久才明白过来的道理。我明白了这个道理后,学会了心平气和。有一段时间,我一想到他,就会觉得心里升起一股很苦很苦的味道,直到我的嘴里。同时还会感觉到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冷,那时候我会把自己蜷在被子里,蜷成很小很小的一团,任眼泪狂涌而出,被枕头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