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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虎行天龙啸,穿越七百年

2014-06-15 
啸天龙(戴县与遂安县交界处)古道又名“休龙古道”(由休宁县城至浙江遂安县龙山街)和“连石古道”(从淳安县浪

啸天龙(戴县与遂安县交界处)古道又名“休龙古道”(由休宁县城至浙江遂安县龙山街)和“连石古道”(从淳安县浪川乡连岭脚村到安徽歙县石门乡石门村),海拔约1340米左右。登啸天龙,北可望屯溪,东可观新安江大坝。相传此道辟于元末明初,为朱元漳由浙入皖,经过此地,率军民辟成(此段查资料所得)。


原计划周末是登顶东天目,但因人数不够,活动取消。于是周五中午又马上电话联系了啸天龙古道的穿越活动。当晚六点,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长途汽车西站,集合出发。
这次徒步有7个人参加,本来还有一个mm的,可后来因为时间没赶上而取消,结果只有我一个是女的,有6个帅哥陪同,简直把我美死了。
我们自封号:七剑。分别为:可乐,oooo(圈圈),西马,阿祖,小不点,文和我。
后来,他们说这里就我一个是女的,便交给了我一个伟大的任务:财务。
好在,只有七剑。
10日下午,6:50分,车子准点出发。

望着窗外渐近渐浓的暮色,心里无比的感慨,脑海里浮现出05年11月的一次穿越,那天下雨,也是七个人,不过那次除了我还有一个女同伴,虽然被淋得浑身湿透,但无比的快乐和轻松。不知这次的穿越如何,因为在情急之中我与文都没有细看所走的路线,甚至连海拔是多少都不知道。也懒得去问了,既然出来,就要沉着面对和应付。只是从天气预报里知道,11日这天会有大雨,并叮嘱要去户外的在这天之前活动。而我们要在这天正式登山。这样想着,心里莫明其妙地无比期盼和渴望这一刻的来临,虽然知道下雨的天气对登山是件很麻烦的事。同时,也隐隐担忧着脚上那双新买来的登山鞋,因为我的脚太小,平常都穿34码的鞋子,还得看鞋子是不是正规厂家,否则尺码不标准还多是偏大的,穿着就很辛苦,而登山鞋最小的码是36码,虽然偏小,但对于我的小脚来说也是大得离谱了。文说大一点不怕,穿一双户外的加厚袜子就会紧些,何况爬山时脚会肿,鞋子要松动些,否则会很辛苦。只是,我穿着在平地上走了两天已经将我的双腿折腾得开始酸痛了,后脚踝因为鞋子大的原因而使鞋帮在走路时不断加压令我感到疼痛无比,并且有破损的迹象。我隐忍着,心想习惯了就好,也因此而突然无比的怀念我上次登山的那双鞋,脑海里便映出那个在深山里双脚翻飞身如箭的影子,脸上不自禁地露出欣慰的笑容来。这次,我也一定能成功的。

生活在繁华城市里,一直与时间奔跑,向这个社会乞讨生活,早已锻炼出一身吃苦耐劳的精神。我无法小资,于是,走出繁华,走进纯净的大自然,这是一种现实生活以外的体验。人生在世,不就是在不断地在跌倒和爬起之间探索么?人生,本就是一个体验和实践的过程。我们来自大自然,那么,就回归到大自然中
去吧,去体验另一种生活,另一种体验。放飞自己,去寻找生命的秘密。我只是一个凡人,无法超越物质、精神和灵魂,只有摸着疼痛的生命,不让自己走得太远,于是,我不断地努力生活,不能远离尘世,不如将自己投身到大自然中去,那里有最纯净的空气,将心中的烦躁洗却,平静自己,思考人生。

9:10分,到达千岛湖,然后直奔阿祖家。晚饭,随便找了家饭馆,填饱肚子后又迅速赶回去,想着第二天要早起,简单洗漱后就上床睡觉了,而他们还在探讨第二天的行程和计划。

由于认床,我睡得不是很好,凌晨一点多就醒来,辗转反侧无法安稳睡去,无端端地折腾到凌晨三点多,偏偏还有不知趣的骚扰电话打来两次,我恨得牙痒痒,直担心吵了睡在客厅地板上的山友们。因怕早晨起不来,我设置了闹铃,所以不能关了手机,忍无可忍将手机扔进被子里与我同眠。这样折腾着不知何时居然睡了过去。

凌晨5:10分醒来。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床上跳起来,飞快地跑到窗户前,扒开窗帘推开窗往外看。冰凉的空气吹进来,凉飕飕的,有薄雾,我这凡间女子的眼睛是看不透今天会不会下雨的。穿好衣服,听到门外有说话的声音,知道他们也起来了,于是,拉开门走进洗手间。时间紧张,我飞快地梳洗完毕,他们也基本打理好背包了。我迅速整理好背包,准备出发。
本散文作者:涵烟

11日早晨,6:10分,从阿祖家出发。走到阿祖家楼下,发现有几棵树,开满了洁白如玉的花,一片树叶也没有,全是清丽脱俗的白色花朵,本还睡意朦胧的我看了不禁精神为之一振,仰头做了个深呼吸。可乐戏说:此花乃吾千年前种之。呵呵,我笑之。于是,七剑在此花前合了影。然后他们在路过的小店里买了包子和馒头来当早餐,我与文早在出发前就准备好了干粮,准备上船后再慢慢享受。

6:40分到达码头,买好去姜家的船票,7:00准点开船。
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们会坐船由千岛湖去姜家,这是我这次登山前的一件惊喜之事。千岛湖是一个“湖山信美,人文殊胜”的国家级重点风景名胜区。“千岛湖,位于浙江省淳安县境内,是1950年建设,我国第一座自设计,自制设备的大型水力发电站-新安江水力发电站筑坝拦江蓄水而形成的人工湖”(此处资料所得)。


我倚窗而坐,窗外的山水风光旖旎,岛屿星罗棋布,聚散有致的湖光山色吸引住了我,远山,峰峦叠嶂,能享受这样的景是对我的恩赐。

天色渐暗,雾气更浓,整个湖面白茫茫的一片,扑朔迷离,如诗如画。气温突然下降,天气的变化使我们知道,这天一定会下雨。船顺水而行,划破湖面,冲出两道白色的浪花来。虽然窗外有锦山秀水,由于我夜里没睡好,精神欠佳,到了一半的航程,便随着船的摇晃沉沉睡了过去。

一小时后,我们到了姜家的岸边。各自背好包上岸,拾级而上。沿着一条通往村庄的小公路徒步,路上不断有行人顿足注目,奇怪着我们为什么在这样的天背负着这样重的包要干嘛去。小不点向一个农妇打听了进姜家镇的路线和所需时间后,我们继续前行。

清晨的姜家镇很安静,几乎都关着门,街上行人稀少,也许都趁礼拜天睡个懒觉吧。

进镇后不久,便在一家卖衣服的店门口看见一辆小货车,我们走过去打听车的主人,原来车主便是这家店的主人。我们问他要不要去连岭脚,他点头答应了,于是,与他谈好价钱,便火速上车出发。

连岭脚距离姜家的车程大概40多分钟。一路上,我们看见大片大片的油菜花,迎风招展,爽心悦目。


上午9:10分,到了连岭脚下的村庄。可乐向当地的农家人打听了一下上山的路和行程大概所需的时间,我们稍息片刻,便向山上进发了。

山路的路基不错,错落有致地铺有石块或者石头,一直蜿蜒而上,难度不大,但体力消耗量大,有绝对的强度。突然感到脚上的鞋子过于沉重,这使我向上迈的步子有着一定的难度和吃力。才刚开始就感到吃力,与上次登山是完全两种情况,这使我很替自己担心。他们都是强人,而我是他们都不清楚实际体力情况的新人,我暗暗告诫自己不能落下,更不能为他们造成不必要的负担。上到一百米的样子,我们都感到有些累。也许是负重和鞋子的不如意,我开始呼吸困难,并浑身发热发烫,汗水迅速将贴身的快干衣打湿,并像虫子一样在我的皮肤上爬行。我停下来,将外面的冲锋衣脱掉,而这时老天开始下起小雨来,稀稀落落地从天空洒下来,文给我戴好帽子,并告诉我怎么系好背包,才可以减轻肩膀上的负重,尽量要将重量移到腰上,这样上山才不会太吃力。

由于鞋子过大,上山时我的脚掌前面全是空的,而脚心也无法用力,所有的重心都在脚后跟上,这样我的小腿很难撑住力,因此,我上山的力量几乎都是从脚跟上去的。这样对一个登山者来说,是很不好的,可我只能这样。一面担心自己落下队,一面咬牙向上爬,头压得很低,体内散发出来的热气使我满脸通红。脚底下的石板很硬,硬得我每撑一步上去都觉得是在拿出我吃奶的力气。这样真的不好。到达山顶的路还长着涅,强度还没开始,我怎么可以这样?我想首先是我自己的心态没摆正,之前就一直以鞋子不合脚的问题而无形间给自己施加了心里的压力,还有从前两天开始身体就有些小恙在吃药,心里暗自担忧着病痛会加重,而文并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痛,否则一定不让参加这次穿越。这些,都是造成我心里压力的重要因素。或许正因为如此,我才感到登山吃力的原因吧。我必须得将心态调整过来,否则一定不能完成这次穿越,那么,这也不是坚强的涵烟了。
本散文作者:涵烟




文一直跟在我的后面,不断叮嘱我千万要调整好呼吸,慢慢爬,不能急,尽量深呼吸,再慢慢吐出。我也照着做了,可呼吸总是不受控制地缩短,仿佛就要绝了呼吸般拼命与空气抢呼吸。汗水密集在额头上,背上的背包像一口紧紧扣罩着的蒸锅,不断向我加热,双腿驮(我不得不用这个字来形容我当时的情况)着一双如千斤重的登山鞋,我像只蜗牛埋着头,没命地爬,双手开始充血并肿了,鞋带散了,我竟然发现我的手指无法用一点点力气,手指们虚浮在冷冷的空气里,好像它们都不属于我,否则怎么不听我使唤?好半天才系好鞋带。直起腰,暗地里给自己打着气,同时祈求万神赐予我力量,不要让我就这么无力地倒下去。我挺了挺腰,拉了拉肩带,顿觉背上的包轻了许多,于是将步子迈开,向前大大地跨了一步。虽然在别人看来我是走得那么慢,那一大步也是跨得那么小,但我觉得那已经是很不错了。站在半山腰,迎风而立,雨落在我的帽子上,鼻尖上,睫毛也打湿了,不知那是汗水还是帽檐上滴下来的雨水,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鼻子在风里有些酸,于是吸了吸鼻涕。仰起头,挺起胸,向远山看去,延绵起伏的山峦,被腾腾升起的雾缠绕着,像一条巨蟒在蜿蜒爬行。我的胸脯急促地起伏着,立身于山间,我已不再是我,忘记尘世,忘记那些恩怨情仇,忘记一切的烦恼,不再有忧伤和痛苦,所有的疲劳都在瞬间消失,仿佛与这山的天地溶为一体,如此的气壮山河,我所攀的不是一座山峰,而是生命的顶锋。生命的秘密就是在不断的超越中克服困难,体验生活。

转过身去,可乐他们正埋头爬着,一边不时哼唱几句,快乐的生命在山间回响,久久盘旋。阿祖一直走在最前面,跟着是西马,也许他们是让着我,我基本保持在第三第四的位置,如果文不是跟着我,他早已跑到前面去不见了影子。他看我站着,掏出相机为我拍照。他说谁也想不到涵烟会爬在山上。累吗?他问。我摇摇头,说还好,能坚持。我不敢像上次那样得意地说一点事都没有了,因为这次我明显地感到了身体的疲惫,虽然没有落到最后,是我一直在坚持着。生活中如此,山里的我同样如此。我认为,在我能力所及的,在不伤害身体的前提下,没有什么是不能坚持下来的。所以,我坚持!我永远相信自己的潜在力量!!

山路越来越陡,难度在加大,我逐渐感到自己的力量在不自觉间减少,双腿像灌满了铅,很难再迈开一步,我侧过身,让文走在前面,急促的呼吸使我无法正常完成一句话,我用头示意他。他看着我,只是看着我,没有露出他心底的担忧来,可我知道他的眼底里一定藏着担忧,但他不显露出来,他只是以鼓励的眼神看着我,因为他相信我是能克服困难的。一定能的。我也暗暗为自己加油,打气。文伸过手,要拉我一同走,我摇了摇头,说没事,你走吧,只管走吧,甭理我,我能行。

我越走越慢,越走越沉重,文要我将包里的东西拿一些给他,我坚决不同意,因为背包对于我来说一点事也没有,沉重的是我脚上的那双鞋所带给我的麻烦和负担,心里愈是怀念上次登山那双使我身轻如燕的鞋子了。

终于要冲顶,一直落在后面的可乐与小不点他们也追上来了,我让可乐走在前面,可他不答应,说千万不要停下来,哪怕再慢也要走,否则会感冒。于是,我咬紧牙关继续爬,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几个很陡的坡,我的手终于还是屈服地放进了向我伸过来的手,文欣慰地冲我笑着,说你已经很不错了。听了可乐的话,一定不能停下来,否则更无法迈开双腿。爬这一段路,让文拉了两次,虽然没有他的手我一样能爬上去,但是,那一刻,我需要更多的力量和勇气,哪怕是一个支持和鼓励的眼神也能使我浑身充满力量。

雨,越下越大。我尽量压低帽檐,双眼只能望见一尺见方的路,我看见我那笨重的鞋,像顶着厚厚的龟壳,一点一点地在爬行着,饥渴地吸着雨水,感觉鞋子里面也进了雨水,不知是从裤管里滴进去的还是这鞋的防水层不起作用了。一直有冷骨风的我所有的关节在雨水的浸泡下开始有些酸软,膝盖隐隐疼痛。我皱紧眉头,这可不是好现象。我的眼里只有一尺见方的土地,湿透的帽子沉沉地压在我的头顶上,我看不见更远的地方,但是,我知道,我的路就在我的前方,我不会迷路,因为我的心里有路;我的眼睛看得见,路在脚下;我的耳朵听得见,山谷里传来风的呼唤。我每一个步子都实实在在地踩在那一尺见方的土地上,一点点一寸寸地丈量着我的土地。路终于越走越长,越走越远。
本散文作者:涵烟


浙江这边的山路一直是不好走的,杂草丛生,还有好几处已经塌方,在这样的下雨天爬山是很危险的,稍不注意就掉下去摔你个稀巴烂。

雨水顺着帽檐哗哗地落下来,拉成一条条直线,稍微一晃,那雨水便洒了满眼满面,嘴里也流进不少。上山前,村里的人说山上今晚会下雪。

越爬越高,雨越下越大,气温急速下降,稍微停几秒都觉得刺骨的冷。于是,拿出冲锋衣穿上,将早已湿透的快干衣裹在里面,这个时候哪里还管它是干的衣服还是湿的衣服,只要不让身体失温就是最安全的。所以,我们不能停下来。可是,我们要吃东西,我们不能饿着肚子在风里雨里挣扎,我们必须得珍惜生命。于是,我们找了一处有岩石的地方停下来,那时已是中午快十二点了。疲惫过度的我竟然没有什么胃口。文拿出饼干,我吃了一块,便咽不下了。只感到浑身好冷,冷得我脸发青,骨头都在响。圈圈拿出早晨买的包子,问要不要,我的眼里便浮现出那热气腾腾的包子来,便讨了个来吃,文戏言我“见异思迁”。谁知包子早已在凄风苦雨里冷硬了,咬在嘴里除了知道有点咸味外,我吃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和着水好不容易才咽了下去。一个冷包子下肚,竟然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力量,只是依然冷得发抖。我想这样不行,再呆下去一定会感冒,甚至发烧,在山上千万不能有这样的事发生。圈圈说我们到了目的地一定要每人吃一粒感冒药预防,看我们现在这样估计都得感冒了。

填饱肚子,考虑到这样在雨中休息会生病。于是,又扛起背包,像憋足了气的驴子吭哧吭哧地埋着头,喘着气继续前行。

帽子湿得不能再湿,于是拿下来,将冲锋衣的帽子戴上。雨敲在上面,能清楚地听到噼哩啪啦的声音,像一支单调没有和弦的音乐,伴随着我一路风雨无阻。

不知是吃了圈圈的包子,还是这山风赶着我的原因,我突然间发觉身体里力量暴涌,浑身像有使不完的劲,我迈开大步向前急走。脑海里什么也没有想,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登上顶锋。心里想着只要登上那个垭口,就是安徽了,那么距离这次的穿越就成功一半了。我飞快地走着,爬着,不知不觉间将他们远远地甩在后面,前面除了阿祖,后面空空的没有人,后来,连阿祖也不见了。我开始有点怕,扯开喉咙大声喊:后面有人吗?没人应我,我再喊:你们在后面什么地方?离我有多远啊?除了风声雨声和树叶枝丫唿唿的响声,没人应我。我想阿祖肯定走得很前面了,那么,他们呢?文呢?一定是在某个山坳里听不见我的呼喊声了。于是,我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虽然这只有一条路,可我还是怕走错了。终于,远远看见一个黄点在对面山腰处穿雾而来,好在,那天的雾不是很大,否则我会感到害怕的。我开心地大喊。文大声应我:来啦!

12:50分左右,我们终于登顶。站在浙江与安徽交界处的山垭口,我长长地吐了口气。小歇之余互相拍照等后面的人上来。个个都被雨淋得像落汤鸡似的,脸上却都洋溢着幸福和快乐的笑容,还有什么能让一个登山者更快乐呢?每完成一次登顶就是最满足的事。

我们不敢停留太久,没有休整,便又开始急行军。因为此次属于探路,我们想早点找到林场,然后搭帐篷。




下山的路一开始比较好走,不是很陡,缓坡而下。但是,我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而这问题也跟着越来越严重,那便是我的脚后跟和大拇指还有膝盖都开始痛起来,之前,只是后跟和膝盖有点不舒服,现在是疼痛发作。爬山时,脚心前面都没有受什么累和力气,而下山和走平地时才发觉脚心到脚指的地方都使不上力,而一直在爬山时就用力的后跟在下山时却要受到鞋帮的要挟和挤压,除了不舒服外便是疼痛。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能再停下来了,一刻也不能,否则将无法迈步。本身就很重的鞋子进了雨水后更是笨重,我对文说这鞋子会害了我。文问是怎么回事?我说我开始感到我大腿以下的地方都在痛,且无比的沉重,与上半身形成了可怕的不对称的比例。
本散文作者:涵烟

好在,这样的情形在下山的一开始没有很明显地显露出来,否则,山路弯弯,又漫长,何时才走得完呀!

下山,我一直走在前面,速度也不慢。可乐说,下山要让女孩子(老天待我不薄,帅哥竟然没看出我是已过三十的女人了。)走在前面。“女孩子”三字使我力量倍增,我简直是迈开大步向前进,哪还管那破鞋破腿的笨重啊。文紧跟着我,说我这山呀是越爬越精神了,呵呵。

笑在前面,哭还在后头涅。当然,我是不会哭的。可那简直比哭还难受。被雨打湿了的石板路是很滑的,而不规则的石板更容易滑,稍不小心就会滑倒或者摔跟头,这很容易断腿断胳膊的。好在,我这破鞋除了笨重外,鞋底的抓地性还是不错的。

当山路越下越陡的时候,我的腿开始离谱的痛,巨痛!而这痛是我从未经历过的,心想怎么这次与上次不同呢?所以,一切的原因都归诸于我脚上的鞋子,而这确实是最大的原因。

下到半山腰,看到一处破旧的被弃林场,那时还两点钟不到,我们站在那里简直就是惊讶了,因为我们比之前走这条路的人快了三个多小时。商量后决定,不在这里扎营,直接下山,然后奔石门乡,别人用两天来完成我们准备用一天来完成。

于是,七剑下山了。苦中带乐,心想如果这是下天山多豪情壮志啊!呵呵。

坡度又陡又峭,离山谷越近,坡就越长,爬上来不觉得,暗暗佩服自己这是怎么爬上来的呀。几次险些滑倒,冷汗都吓出来了。而这个时候,我身上除了被雨水淋得湿透之外没有一滴是汗水了,空气的降温,风如刀,雨如箭,劈头盖脸,而下山时速度无法加快,得步步小心翼翼,所以身体感到很冷,流不出汗来,除非是吓出来的。所以,不停地走,只要不是很冷就行了,只要还有体温在就行了。

我那不争气的膝盖终于发出咯咯的声音,用手去摸一摸都能感觉到那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而脚底上不再有任何的力气了,踩在地上仿佛虚无飘渺,无法掌握重心,我尽量走在边上,踩那些掉在地上的松枝,这样减少摔跟头的机会。隐约听见后面有人摔倒的尖叫(后来才知道是小不点和可乐,还有圈圈,怎么都摔了呀。)声,我更是小心迈步了。脚底上的痛是火辣辣的,仿佛是破点了皮的那种痛,如此厚的鞋底也不起作用,好像是光着脚丫踩在石头上面那样生疼,而我却真的想甩掉脚上的鞋子光着脚丫走,幻想着那样一定会轻松很多。我对文肯定地说我的大脚指一定是破了,后跟也损了。可是我必须得走,我不能倒退,也没有路可退,我的路在前方。


这雨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我抬头问天。
这下山的路到底还有多长?我低头问地。
这长长的坡到底要走多久?我侧头问文。

文说,慢慢走吧,我们现在只有走。是的,只有走,我没有让自己停下来,谁也无法让我停下来。可乐说小涵是不错的,上山下山都打前锋。我说我只是一直在坚持。我想说我的动力都源于你们这些帅哥,可是我连开玩笑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怕说太多话而泄了底气。

我只想赶快走完它。
我们都想赶快走完它。
因为,我们都累坏了,不仅仅是我一个。

没有一个人的身上有一块是干的地方,可乐直说我下山一定要去买底裤。看,这雨把我们折腾的。

谢天谢地,雪没有提前到来。雪,再美,这个时候,在我们的眼里也是苦的,笑不起来的。当然,我们会按原计划在山里扎营,然后与雪共舞,然后在第二天一路“滑雪”而下。

终于听见山谷里传来溪水的欢乐声。我的脸上洋起笑容,文说快了,我们快到山底了。可是,连续过了一个坡又一个坡,还是不见那条溪水,仿佛是一个精灵故意在逗我,让我听见它甜美的歌声,却就是不让我见到它。我站在陡坡之上,高高地看下去,天,这坡怎么这么陡啊。文远远地在下面看上来,我呆呆地愁着他,脸上不自禁地泛起愁容,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时而说慢慢来,别急。是啊,我很慢了,我已经快不起来了,我像个机器机械地挪动着步子,几乎是一寸一寸地移动着,地上仿佛铺满了碎玻璃,每踩一步上去都能听到碎裂的声音,我都会皱一下眉头。那文看我这样子,居然忍俊不禁笑了起来,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怎么怨这坡的陡坡的峭坡的长我也得征服它,用我的毅力和我的倔来征服它。我行的,文说过,我行的。于是,我凭着心底的一口气卯足劲继续前进。可是,这该死的鞋子,竟然趁我不注意使我滑了一跤,一屁股坐到地上,明知双手不能撑下去,可我还是将双手撑到了地上,好在没折断。文转过身来,我呆呆地坐在那里,他问怎么了,我说摔了。以为这破鞋子再怎么不争气但抓地性好不至于摔倒,可还是摔倒了。我说明明踩稳了的,可是我的脚上好像没有力气了,于是就摔倒了。文说你太累了。我想是吧。没走多远,听到噼啪一声响,原来是文摔倒了,哈,他比我摔得更精彩,四脚朝天后又来个狗啃屎,我幸灾乐祸:嘿嘿,看看,都说了会摔的,这回摔疼了吧?他迅速爬起来,拍拍手上的泥,说没事。
本散文作者:涵烟

看来,这七剑都摔了个遍。

走到断崖处,小不点为我们六剑来了张合影。身后的背景是万丈深渊,当时心想,要是从这里一路滑到谷底去,这路不就近多了?呵呵。这个时候的大脑几乎进水了。

下午4:27分,我们终于下到山底,看着那潺潺小溪,心想就这溪水的歌声使我充满了无限的力量和希望。卸下背包,一屁股坐到泥地上,管它是干的还是湿的,就是一堆牛粪我也坐下去了。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个个扬着一张满是雨水和泥水的脸快乐地笑着,文拿着毛巾跑到小溪边上,拧干后向我跑来,接过他手上的毛巾擦脸,他说终于看见你笑了,这样的笑容是最漂亮的。是啊,终于完成了这次穿越,我满足地笑了。再苦再累,我也撑了下来。没有为队友们增添麻烦和掉队就是很不错了,他们都说,我们七剑个个都是强驴。听了这话,我心里是快乐的。后来,文说很佩服我,没想到城市里生活的我在山上竟然能这样吃苦吃累及忍耐。我说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是我自己决定了的,再苦再累我也得坚持,这是我做人的原则。自己的选择不能让别人替我完成。否则,生命的旅程是不是也让别人来替你完成呢?

小歇片刻,往右边的公路继续走,一直走到石门乡,准备在那里扎营,或者住在农民家。说是公路,却满是泥和小石头,这样的路使本身就痛的脚感到很不舒服,颠簸不堪,脚底火辣辣的,疼得我直冒烟,仿佛随时会擦出火花来。要是脚底真能生烟,那么我定会身轻如燕了。这样幻想着,我像一头倔驴埋着头吭哧吭哧地往前直冲,啪啪地踩在泥地上,溅了一身的泥水。刚放松的神经又拉紧。

逐渐看见有人烟的地方,还有房子,越走越近,终于有了村庄的影子,炊烟袅袅,闻到了人间烟火的气息。那就是石门乡吧?心里暗暗鼓励着自己,就要到了,就要到了,千万不能倒下,再坚持一会儿就是人间。我越走越慢,被大量消耗的体力近乎到了极限,我想再走多一公里我一定会倒下去的,我太冷了,冷得我双手缩进滴水成灾的衣袖里,脖子也缩进冷若冰窟的领子里,只有那双腿,还在机械地迈着步子。




近了,近了,终于进村。我们不是鬼子,却被当地人当成疯子一样地看。是的,我们疯了,在这样的天登山,不断庆幸,下雪的时间还没到来。

我们本来打算在林场搭帐篷的,可想想,又担心这里没有热水,而此时此刻我们需要的是洗个热水澡,我们都觉得身体就要失温,这是很危险的。于是,向当地人打听了有没有去屯溪(黄山市)的车,确定有后都很兴奋。决定进市。

我们没有多余的想法,唯一的愿望就是洗个热水澡,然后吃点辣的东西激活肠胃。而阿祖和圈圈却说,如果还能有个美女抱抱就好了,我大笑。我说别想得太美了,有热水澡洗就很不错了。

可乐与文去联系了一辆大客车,把我们美歪了。七个人坐大客车,这是驴子们修来的福呀。于是,几个人蜷缩在椅子里,面青青地抖擞着祈盼着车子呀,快些开,你快些开吧。我最后冷得连话都懒得说了,呼出的是冷气,吸进的也是冷气,整个人没有一个地方是热的,好在,知道那颗心还在跳哩。

来到屯溪,车主帮我们联系了一家私人的小旅馆,个个都冷得像狼一样冲下车,都在问有没有热水可洗澡?最好是淋浴的,呵呵。至于泡浴缸就不指望了。虽然可乐他们一再地说到了屯溪要找温泉泡泡,找妞抱抱,那也只不过是安慰自己那冷得可怜的身体罢了。

终于有热水了,我对店主说将热水开到最大,店主是女的,看我冷的可怜,脸青得可怕,也忙前忙后地帮我开气调水温,还拿了她自己用的洗发水。我像个病入膏肓的患者抖擞地站在那里,恨不得面前有一个大大的火盆,然后将自己狠狠地扔进去,噼哩啪啦地燃烧起来。眼前不断幻想着一盆熊熊燃烧的火,和一缸热气腾腾的水,一边又机械地对文说,怎么办呀,我的冲锋裤也湿了,我没有带裤子,怎么办呀,为什么不记得带条裤子呢?文不断安慰我,直担心我是不是给冻傻了,急忙拿出自己的保暖裤,说就穿我的吧?我呆呆地望着他,你呢?我穿了你的你穿什么?你别管。拿着他的保暖裤,我飞似的钻进洗浴间,想都没想一会儿穿着男人的裤子从里面走出来的白痴样。
本散文作者:涵烟


冷得近乎麻木的身体站在花洒底下,整个身体被滚烫的热水从上淋到下,却还在不断地发抖,水温也试了好几次身体才适应过来。我想不要太久,再等半个小时吧,我一定要失温。

而最值得我庆幸的是,我的脚并没有破,只是太累了。因为鞋子过大,我的脚在里面像是划船,从早晨九点多划到下午五点多,能不累吗?

那晚,我们哪里也没有去,他们都跑出去买了解放鞋,有的还买了保暖裤,文也买了一条,个个都冷坏了。也不想出去吃什么美味,各自拿出炉头和锅碗,煮方便面解决了肚子的温饱问题,然后钻进自己的睡袋开始做另一次攀登的美梦……

第二天,12日,中午,我们从屯溪车站坐车回杭州。刚出屯溪,那里便下起纷纷大雪……(写2006-3-17/黄昏17:27/杭州)


本散文作者:涵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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