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下周就可以回家了。
在昨晚脑袋接触到枕头的时候,我这样告诉自己。可是,天快亮时,还是做了一个梦,梦见女儿在梦里问:“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梦醒,就听到起床铃响了。
上一次回家,是三个礼拜以前的事。从开学到国庆,好不容易熬到了一个假期,终于可以回家了。踏上回家的路时,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自从进入高三,我发现班上一下子变了。昔日喧闹的教室变得沉寂,在讲台上向下一看,全是恨不得埋进书里去的脑袋。看着学生进入毕业班后如此大的变化,好几次我强迫自己打消了当逃兵私自回家看看的念头。我懂得,学生为了圆他们的大学梦而拼搏,他们的父母省吃俭用送他们上学,也带着一个美好的梦。我应该为他们的梦做点什么。其实,与妻子结婚八年了心里最最挂念的倒不是她了,而是我那刚刚上小学,活泼可爱的女儿。以前每周回家,她都要硬拉着我去逛书店,在一大堆少儿书刊前,她一蹲就是几个小时,总是不让我离开——要我讲解书中的故事。要不,就是陪她打羽毛球,或者是玩过家家等。好吧,我也乐得清闲,免得被她妈妈拉去压马路。女儿呢,这时总会乐颠乐颠的,忙个没完。
女儿最高兴的是我带她到河边玩,每逢假期,如果是晴朗的天气,我们一家就步行到水利局下面的长江边玩。在那里,女儿有无尽的乐趣。在筹建码头堆起的那一大块空地上跑呀,跳呀,高声呼喊,放肆的踢她的球,或者到水边捡一口袋光亮的小石头,或者在一个大石头上就着江里的水堆泥人……我和妻子则要么坐在石头上看江中的船上下,要么随意的在江边走走,尽可以享受这难得的悠闲,全不去管女儿一时的“放纵”,让她尽情的去和大自然拥抱。每每夕阳下山,夜幕降临,女儿还不肯往回走。这时,我总会指着亮起的五彩的街灯,转移她的注意力,然后一家人再漫步在滨江大道,等到走进家门,才感觉早已饥肠辘辘。
又是三个星期过去了,这日子打发起来倒不难。从起床到晚上回自己的寝室,总有忙不完的事情。只要在坐下来稍微闲静时,女儿的声音就能在耳边响起:“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每次上班出门,女儿都说这么一句话给我送行。如果我上班出门的时候她去别处玩而不在家的话,等她回家到处找我不见,就会找她的妈妈哭闹个半天。有次妻子告诉我,她问女儿为什么哭个没完,女儿说:“谁叫爸爸走时不和我打个招呼呢?一走就是那么久不回来,我要送送他!”面对女儿纯真的脸,妻子不知该怎么给他讲了,面对女儿的可爱,我又能说社么呢?
有次,陪着女儿看动画片,突然,她扭头问我:“爸爸,你什么时候能当校长啊?”当校长啊?她怎么问了这么一个怪怪的大问题呢?“当了校长怎么样呢?”我实在揣测不出她心里怎么看待这样一个大问题的。“当了校长就昧恕>涂梢允裁词焙蛳牖乩淳褪裁词焙蚧乩囱剑揖涂梢跃:湍阃媪恕!薄芭叮 蔽颐靼琢耍」碓词窍胛叶嗯闩闼妫 霸趺葱3ぞ涂梢韵牖丶揖突丶已剑俊蔽蚁肱逅趺椿嵯氲秸飧龅阕由系摹!暗绷诵3ぞ兔挥腥斯苣懔耍皇窍敫墒裁淳透墒裁绰铩!彼衔飧鑫侍馐翟诩虻ゲ还恕?
匆匆忙忙起床,走进教室,我看到的依然是一片就要埋进书里去的脑袋。孩子,爸爸怎么不想你呢?起床就在想,走路在想,吃饭在想,备课时会想起,讲课时会想起,甚至经常在梦里见到你啊!我的孩子。可是,爸爸的学生要考大学啊,如果他们考不上大学,不光是领导看不起爸,学生看不起爸,学生的爸爸也会看不起爸爸的。有次女儿仰着头问我:“你的学生考不起大学怎么办?”我就这样给了她回答。
谁没有妻子儿女?谁不懂天伦之乐?面对着几十双渴求知识的眼睛,为了帮学生圆大学梦,为了圆家长的那个梦,我总该为他们做点什么。你就不要再问我“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吧,能回来时该回来时爸爸自然就回来了。爸知道你现在还不会懂,但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如果想爸爸了,你就走进我的梦。在梦里,我陪着你看动画片,给你讲奥特曼;在梦里,我带你上书店,和你玩泥娃娃;在梦里,我与你一起放风筝,帮你摘下那朵漂亮的野花;在梦里,我一手拉着你,一手拉着你的妈妈,到江边去玩儿……如果还不够,那么,在梦里,我把我的假期全部交给你,就算作是爸爸平时很少陪你所作的补偿,好吗?
我们拉勾。
(作者:玖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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