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又至,很庆幸身体有些不适。终于向自己请了病假,在忙碌的生活中,偷得了几天闲暇。适逢好天气,决定出去走走
春风又至,很庆幸身体有些不适。终于向自己请了病假,在忙碌的生活中,偷得了几天闲暇。
适逢好天气,决定出去走走。坐了半个小时的公车,从乡下到了县城。无目的的闲逛,吃了些街头小吃,到书店去翻了翻书。想到附近的一位朋友,大概可以访到,虽是朋友却几年未见,总是在电话和电子邮件中偶尔的问候。世间不知有一种什么无形的东西把人与人隔开了。想着径直到了他的家,朋友正巧也因病在家休息,见了我后很兴奋,和惊喜。我们俩几乎同时说了句:“我以为你很忙呢!”说完大笑,原来生活我们是有时间享受的。晚上他让我留宿,家里人多不便,就住到他的闲置的老屋。离他家不远有一间临街的房子,多年前我在县城里打工,曾在那里住了近半年。黄昏的夕阳里老屋更显古朴,我们略收拾了一下,开了灯依旧谈天.忽然朋友想到了什么,问我:“你还记得你在这儿住时,常来和你聊天的那个老头儿吗?”我还在回忆,他接着说:你走后,他又来了,知道你不在这儿住了,让我向你问好。居然还掉泪了。朋友又说了什么我没听见,模糊的想起了那个老人,并被一种纯真感动着。
几年前的初春,我住进了朋友的这间老屋。每天需出去打工挣些钱。有休息时,闲下来觉得闷,便看着书,或草草的画画。我对丹青艺术非常喜欢,而水平始终业余。没做出过任何成绩。某日下午,我坐在桌前,无聊的胡乱涂鸦,暖暖的阳光照射下,正昏昏欲睡。忽听见一个慢慢的声音传来:“你是新来的啊?原来住的那个人走了?”我抬头一看,随声音进来一个老人。矮胖的个子,花白凌乱的短胡子碴儿。虽已是初春,仍穿着棉袄,他一脸稚气,好象呆呆的,一副愚公的样子。他看到桌上我的画,非常惊喜:“你也会画画呀?”我猜不透他为什么这样惊喜,于是和他闲聊:“您多大年纪,常到这来吗?”渐渐的清楚了一些老人的事:老人七十多岁了。做了四十多年的汽车修理工。但他自幼喜欢画画,后来因工作荒废了,几十年也没能抹掉这种心灵深处的喜爱。现在老来无事,又捡起了童年的爱好,在自学中国画。他的家离这儿不远,常到这儿来,因为这间屋子被一个年轻的美术教师租住,他来看人家画画。大概是年轻教师的态度很冷淡,他说:“现在我这样年纪的人太笨了,年轻人都很烦,你这人挺好,你不烦还总是笑着。”我越发笑了,其实我的笑是看他呆呆的样子.过了很长时间他才走,并说:家里有很多自己的画,下次带来请我指教。我无奈,自己这两把刷子的水平哪里有能力指教别人呢!
过了几天,我下了班,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回来。老人已经在门口等着我,夹着一个灰布包,手里拎了一卷旧挂历。我招呼他进门坐下。“你看这是我的画。”他边说边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速写本。我打开一看,放心了,确信自己有能力指教他,原来他的画比我的还要业余。我先顺口恭维他几句,虽后摆出了些自己都不明白的理论。他高兴起来,又慢慢的没完没了的说着什么事。我嘴上应和着,心里想着明天吃些什么。只听他最后说:“图书太贵了,没有样子,就到废品站去找来带图画的纸。这本挂历是我用空易拉罐换来的,送给你吧!”我像烫了手似的:“不要,不要,您自己留着吧,我真的不需要.”他走时,不好意思的说:“你给我作张范画吧!”“桌上那些是我画的,您喜欢就都带走。”我头也没抬的说。天已很晚了,他回家时,我虽极不情愿,但还是决定送他回去。半路上碰到了来找他的老伴儿。老伴儿抱怨他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吃饭。他说:“到这个朋友家里了。”他把我这个只见了两次,小他大约五十岁的年轻人当成了朋友。回来的路上我对这个老人不由的已带几分敬意。
以后,老人常常带了自己的画来让我看;带来捡到的图片;又常常带走我信笔涂鸦的画。
大约过了半年。我因有别的事,需离开那个县城,离开朋友的那间屋子。这才想到有一个多月未见到那个老人了。和朋友辞行回来,路上又看到他了.矮矮的个子,稚气的脸,一副愚公的样子。他也看到了我,如同事业有成一样,神气而慢慢的对我说:“我把你的画临摹完了,老画友们都说好呢!真谢谢你。”我最终也没告诉他,他的画不好。只是问他:您是很好的汽车修理工,能赚很多钱,为什么要学画画,而且已经不能做的像汽车修理工那样好?不知道他听懂了吗,只是呆呆的说:“喜欢这个。”这是最好的答案,因为喜欢而喜欢,不带任何功利目的。
至今我再未见到这个老人,居然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和朋友聊至深夜,窗子忘了关,丝丝春风吹进来,轻柔,温暖。
本文作者: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