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到那张病理检验单时,我的脸顿时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进行性胃癌!这几个字如刀般刺进我的眼球,这对于刚满25岁的我来说意味着什么?难道,命运会如此不公?我还没有来得及嫁给我爱的那个人,我曾经答应过他携手一生,我曾答应他不离不弃直到白发……医生的话在我耳边不断的想起:“如果你能配合治疗的话,也许会有机会获得新生,请你相信现在的医学技术……”我的脑子一片空白,瞬间失去所有的思考。
和默认识已经三年了,默是个充满阳光的大男孩,从最初的朋友,直到现在的相爱,一步步用心的走来,那些甜蜜的往事,一幕幕,仿佛是一种怪物啃噬着我的心,疼得几乎令我窒息。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家的,打开房门,看到默担心的坐在床前,手里拿着手机不停地在拨,看到我松了口气大步走过来,不住地摇着我的肩头:“洛儿,你怎么不开手机,把我担心死了你知道吗?”当看到我脸色苍白时,他将我紧紧揽在怀里,一叠声地说:“检查结果怎么样?身体还是不舒服吗?怎么脸色那么难看?”我靠在他温暖的怀里,不住地安慰他:“没什么的,医生说是慢性胃炎,只要好好调养就好了!我脸色不好吗?我可没觉得哦!”说着抬起头给他一个笑脸,看他紧张担心的样子,我笑了,却也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脾气变得极端的暴躁,也越发的挑剔,在我经常故意的挑衅下,我们之间的争吵也慢慢的升级。默会在我安静的时候揽着我,不明所以的问我:“洛儿,你最近怎么了?怎么好象变了一个人?以前的你不是这样子的啊!”我顿时象充足了气的气球,不顾一切的回击他,挑衅他:“这才是我的本性,怎么?忍受不了?那你走!”
“你要我走?”默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你走吧,我们之间不合适!”我冷淡的说着,似乎丝毫不在乎,但我的心却被拧的紧缩成一团。
“你……我们三年的感情,就这样放弃了?”默难以置信看着我。
“既然我们在一起不开心,那就分手好了!”我盯着窗外,云淡风轻地说着,仿佛说着别人的故事。
默什么也没有再说,用深邃的目光凝视着我:“我尊重你的选择,只要你不会后悔!祝福你!”说完转身离开。
我努力咬住下唇,胃部的紧缩感让我难以忍受,但这远远不抵内心的抽痛。静静地看着默的背影消失在转弯处,我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的爬满脸颊。我默默地祝福他:默,别怪我!今生我没有福气做你的妻,但愿可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辜负你,补偿今生欠你的所有情意!请你恨我、忘了我吧!
强忍着身体的不舒服,跌跌撞撞走出我们最爱的咖啡屋。伸手招来一辆出租车,苍白的脸色足以吓坏司机,他关切的询问着我要不要去医院,我无力地摆摆手,说出家的地址,我知道,我现在需要的不是任何的药物,而是找一个地方可以大哭一场。
家,虽然是租住的,却是我所能想到最好的地方。将自己扔进松软的床上,往事一幕幕拥进脑海,那些关于默的记忆,似乎早已经镌刻进我的脑海,成为永恒。空气里,也弥漫着默的气息,淡淡地,却足以令我窒息。
不知道哭了多久,屋子里已经暗了下来,窗外已然流光溢彩。我凝视着床上的那个印有我们合影的枕头,发疯般地拥进怀里,象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感觉默就在我的身边,轻轻地唤着我:洛儿,洛儿!泪瞬间又涨满了我的双眸。不行,不行!我要远离这个充满默的气息的房间。
我逃命似的离开自己的房间,漫步在大街上,茫然不知所措,全然不知道自己该逃到哪里。却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徘徊在往日熟悉的地方,到处充斥着默的影子,无处不在。我颓丧地坐在路边的石椅上,胃部的疼痛又一次袭来,我痛苦的弯下身子。
不知过了多久,我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房间,默默的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我已经决定离开这座城市,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接受手术治疗,如果上帝眷顾我,可以给我更多的时间,让我去看这个世界,完成我的所有心愿……
本文作者:風塵舞蝶衣
三年后
我不知道对于别人三年意味着什么,但对于我来说,却是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我度过了人生最难熬的一段时期——手术——康复,几乎切除了整个胃部。在这三年里,我经常会想到那个在我生命中的充满灿烂笑脸的大男孩,他最近还好吗?是不是已经有人代替我走进了他的人生?是不是他已经为人夫了?是不是……无数的假设在我的脑海里盘旋,几乎快把我逼疯了。
记得最后一次康复检查,主治大夫微笑着看着我:“祝贺你,你的身体已经完全没有问题,接下来就是要靠自己慢慢的恢复了。饮食一定要按时,如果可能,也多参加一些活动……”看着他慈祥的笑容,我喜极而泣。这意味着什么?难道我可以和正常人一样了?可以我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只是,那个我爱的人他还会在那里等我吗?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本来丰腴的脸颊消瘦了很多,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想到了默,苍白的脸上已然有了一丝红晕。拿出手机,拨出那个埋藏在心里已久的号码,电话居然通了!他醇厚的嗓音赫然惊吓到了我,我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惶然挂断了电话。我的心却再也不能平静,我急切的想知道关于默的一切。
一如我逃离时的情境一般,打电话订了最近的一班飞机,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飞到他的身边。我仓促收拾好我的行李,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和激动,奔赴那个有我所有爱的城市,只是,那个城市还会如我离开时的模样吗?还会接纳我吗?
两个小时的飞机对于我来说,象过了两年那么漫长。当我站在我曾经熟悉的城市时,我忽然一下子不安起来,如果,他变了我该怎么办?他有了女友我该怎么办?我又该何去何丛?我不住地反问着自己,那种雀跃的心情一下荡到了谷地,我开始犹豫了,轻快的脚步顿时变得沉重无比,曾经不断在脑海中闪现的重逢的画面一下子变得遥远起来。
随手打了一辆车,在司机问到我要去哪里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究竟要去哪里?随口说了一个地址,赫然发现居然是我曾经租住的小屋。那里承载了我无数的回忆,仿佛看到默在那里敲击者键盘,而我也在思索着我的问题,偶尔的目光交汇满含着幸福。
小屋的门紧锁着,似乎已经有了新的主人,我摸挲着那把锁,似乎锁着我的所有爱恋。我盘膝而坐静静地靠在墙边,追忆着我最美好的那段时光,连有人走近我都没有觉察。
“小姐,请问你找谁?”那醇厚的声音在我的脑袋上响起,赫然是我在电话听到的嗓音,是他!曾经想了千百次的见面,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相逢,我被这种意外的见面方式吓到了,呐呐不能成声。眼前的默变得成熟很多,眸子更加深邃了,里面盛满了更多的不敢置信。我不敢贸然解读,那是惊喜或者意外。
“洛儿,是你?居然是你?”他惊呼起来,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用手抚着我的脸颊。一边又用手不断地掐自己的胳膊。看到他傻忽忽的模样,我含着泪笑了。
“是我,我回来了。只是,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敢将自己的惊喜尽情的释放,只是小心翼翼的问出自己的疑问。
在我疑问的目光中,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将我的行李拖进去。我愕然发现,房间里的布置居然和三年前一样!似乎主人从来不曾离开过。我疑惑的看着默。他默默地为我倒水,不去急着解释这一切。
默认真地看着我:“我觉得该解释的好象应该是你吧?你说!为什么悄然离开?为什么一去三年没有任何的音信?你居然拿我连朋友都不是啊?”他有些愠怒,语气有些激动。
“我……”不容我张口解释,我已经被他狠狠地拉进怀里,接着,他狠狠地吻了我。我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这是我眷恋的怀抱,我曾经熟悉的味道,泪瞬间如决堤般涌出。默大力的拥抱着我,似乎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他喃喃地在我耳边低诉:“洛儿,感谢上帝让你又回来了,你知道吗?我找的你好辛苦!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找你,我坚信你是爱我的,会回到我的身边!”他的泪落进我的发间,几乎灼伤我的皮肤,这个爱我的男人,一点也没有变!
在低泣中,我向他述说着,我最爱的那个男人,眼中满含着疼惜凝视着我。泪悠然冲出我的眼眶,默又一次紧紧把我拥进他的怀中,那个我早已熟悉且眷恋的怀抱。默喃喃地念着我:“你这个傻瓜!怎么能这么折磨自己?你以为我会真的离开你?这三年我都在找你……”听到这里,我的哭声更大了,这次,是一种欣喜地宣泄。
我的默,永远不会离开我……
本文作者:風塵舞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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