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高中毕业已经二十年了,一场激动人心的同学聚会,又把我的思绪带回到激情飞扬的高中年代,那是一段永生难忘、改变命运的三年高中生活。
命运仿佛和我开了一个玩笑,我在初三多读一年的结果就是拿到两张黄思中学的录取通知书,之所以不愿意去黄中,就是因为她的简陋,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的黄中,是全县倒数第一的高中,在当时高考录取率低于10%的情况下,进入黄中几乎是与大学无缘,这对于一心想跳出“农门”的我,当时的心情近乎绝望。就在我情绪低落的时候,妈妈说:“烂黄中不见得就飞不出凤凰!”看着父母期待的眼神,我打起精神来到了黄中,开始了三年的难忘之旅。
黄中的条件是比较差的,首先表现在住宿上,高中三年,宿舍几次调整,住宿条件改善却有限,先是和一名身高一米八的同学同住一张九十公分宽的上铺,为了防止高考坠落,只好用麻绳将床的两边网住;再就是宿舍里人多,高一时和高二的男生住在一间大宿舍里,后来好些了,就是我们班的几十个男生住一大间;那时的宿舍里鼾声此起彼伏、梦话连篇,到处充斥着臭袜子的味道。黄中的条件差还表现在伙食上,三年里吃了五个学期的大锅饭菜,八名同学为一组,一个大木桶装饭、一个小木桶盛菜,饭总是不够吃,而菜呢,不是白菜汤就是冬瓜汤,我们常常是往饭盆里加一勺熬好的猪油,以保证成长必须的油水。黄中条件差更多的是表现教学设施上,几乎没有实验室,物理、化学、生物等实验当然无从做起,我们只能把各个实验的现象与结果背诵下来,以应付考试,背实验可能也成了黄中理科的一大特色了。
黄中的三年又是快乐的三年,虽然条件艰苦,但是,宿舍里总是洋溢着欢乐的笑声。黄中最引以为豪的是篮球,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总能在各类比赛中取得好名次,每天的下午,篮球场上总是热闹非凡,经常是教师联队与学生联队大干一场,我也在黄中学会了打篮球,顺便把身体练结实了,离开黄中后很少伤风感冒。宿舍里最欢乐的当属星期天的下午,大家从家里纷纷带来各种粮饷,最好吃总是最先被共产,就连可口的咸菜,也是最先被消灭掉。最难忘的当属宿舍夜话,有两位同学经常在熄灯之后开讲,从黄色笑话到性知识普及,我们的欢笑常常吵醒隔壁的班主任,引来一阵呵斥,好事的男生乱点了几对“鸳鸯”,以至于,当事女生一进教室,就会有男生起哄地叫某位男生,直叫的女生们莫名其妙。对我来说,三年里最快乐的就是每次考试之后的排名次,看到自己的总成绩能够不离前三,顿时胸脯就挺起了许多,也就是为了维持这份骄傲,我认真对待每次考试,直到高考的录取。
农村的孩子是早熟的,“书包翻身”是我们跳出“农门”的唯一出路,所以,老师的动员也是言简意赅的,那就是:“你想穿皮鞋?还是穿草鞋?”所以,黄中三年,我们付出了别人几倍的努力。首先是学习时间上,睡觉的时间越来越短,在教室的时间越来越长,夜里十二点还有人在攻读,早晨四点,已经有人从床上爬起,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那是没有闹钟,为什么能够准时起床?凡是有资格参加高考的同学,最后都成了读书机器,没完没了地看书、做习题,而且是在没有老师和父母的督促下进行的,以至于到后来,我们能够随手写出复杂的化学方程式,能够明确地知道某个分子式在教材的第几页上。现在回首高中毕业时的照片,看到骨瘦如柴的自己,都不敢相认,也正是这种拼命,使得许多同学能够考取大学,实现自己的梦想,创造黄中的奇迹。
黄中三年最是难忘师恩,我们的老师或年长、或刚出校门,但是,有个共同的特点是敬业。班主任老师是个没有进过高校的民办老师,但是,由于他的创新与严厉,愣是激发出了我们的学习热情。英语老师更像我们的母亲,当她时隔二十年之后依然能够叫出每个学生的名字时,我们感动得热泪盈眶。每位老师都充分发挥了他们的聪明才智,凭借着黄中的那一点点教学资源,教给了我们最多的知识。也许,只有在那个纯真的年代、在那民风醇厚的乡村,才有了这些淳朴的老师,当二十年后的今天,看到老师们依然身体康健,心中感到无比欣慰。
高中三年已经过去二十年了,那如火如荼的三年紧张生活,留给我们的不仅仅是知识,更多的是精神、是勇气,也正是那艰苦的条件,磨练了我们的意志,使我们在二十年的生命里,能够从容面对各种困难,能够吃得下各种苦,能够不断前进。
(作者:广陵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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