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都处于一种晕晕乎乎的状态,不觉已过了午饭的时间。妞儿问吃饭了没?我说不饿。说完了才想起来,似乎早饭还没吃呢。从角落里翻出包方便面,看着袅袅的香气从碗里升起,思绪竟自飞回了上学的时候。
记得初入学校时食堂还没有小灶,每份七毛钱的大锅菜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到了开饭时间宿舍走廊里常会有方便面的香味四处乱窜。那时候粮食还实行供给制,学校每月把粮票发到个人手中,男生定量33斤,女生30斤(大概是这个数,年代太久记不清了)。除了接济吃不饱的男同学,女生用不完的粮票多给了在校园里打游击的小贩们,从而换回鸡蛋、丝袜等吃的用的。学校门口的小商店有简装的方便面卖(就是一包五个面饼的那种,现在恐怕没地儿买去了),偷偷用电炉煮上一碗,只闻闻香味就够心花怒放的,如果再在面里卧个鸡蛋,感觉就是过年了。
我们宿舍的大姐是非常懂得享受的,每到周末男友来宿舍,她都会煮上方便面款待他。大姐煮的方便面可非同一般,她不用袋中附带的调料包,只取了面饼放在水里煮,再加进用水果刀切好的西红柿和细细的黄瓜、胡萝卜等蔬菜丝。鸡蛋放进锅里的时间不早不晚,咸淡调味也恰到好处,把个男友幸福得像花儿一样。
有一段时间为了活动方便,班里分了几个组,男女生混编。我们小组曾去过一次十渡,坐火车去的,又步行了很远,在把能吃的东西都吃光之后,就找了个平坦开阔的地方煮方便面。二哥(我们宿舍的老二。女的!)从家里带了酒精和酒精炉来,那酒精炉很小,本来是给针具消毒用的,煮熟一包方便面要用好半天的功夫。十来个人东倒西歪地团团围守在酒精炉旁,大眼瞪着小眼,只盼着饭盆的盖子能够快点掀起来。
当第一包方便面终于煮熟的时候,人堆里爆发出的欢呼声绝对是发自内心的。二哥吆喝着把面条分到水杯、饭盒盖等能盛食物的家伙里,除了没戴白围裙,从哪儿哪儿看她都像个大师傅。二两一包的方便面,分到每个人只有一点点,饿急了的男生两口就吞进了肚里,也不管刚出锅的面条有多烫。女生们倒底斯文一些,不过吃完自己的那份也没有过三口的。这点打牙祭的东西吃了还不如不吃,吃完了更觉得饥饿难忍,于是瞪着酒精炉的每双眼睛不约而同又都睁大了一圈儿。
那一次吃到的是有史以来最好吃的方便面,直到过了很久想起来,还不由感叹发明方便面的人真是伟大。而能在十渡那荒郊野外吃上热腾腾的方便面,对于年轻的我们来说,又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参加工作后我曾有很长时间居无定所,收入也相当低,中午多在单位食堂用餐,晚上则以方便面充饥。一种口味吃烦了就换一种,那时的我几乎吃遍了市场上所有牌子的方便面,以至后来有段时间一提方便面就忍不住反胃,但心里仍然固执地认为,只有方便面才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从校友录上拷了张照片过来,就是我们那次去十渡时照的,小新娘翻拍后贴了上去还美其名曰“帅哥25”。帅哥身后的背包已空了一半,不知是谁插了束树枝在里面,烘托得帅哥的背影愈发有魅力。当时忘了问他,背包的下部装了什么东西那么沉甸甸的?真要是还藏了一包两包的方便面,别看已过去这么多年了,我现在仍然会跟他急!
本文作者:听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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