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这个每一个儿女都期盼的特殊日子。对太多的人来说它即催着迟归游子的脚步,也盼累着望儿早归的父母,千山万水隔不断儿女回家过年的路,万水千山挡不住父母盼儿回家过年的情。然而婆婆的家对我们来说却一直是陌生的,回婆婆家过年更只是让我们可盼而不可及的一个愿望。
婆婆原本跟我们同住一城市,十年前在夫姐的安排下,婆婆一家迁至夫姐住的城市后,我们跟婆婆的家就少了联系,也更加陌生。至于什么原因会这样我至今也说不清。我只知道夫虽是个长子、孝子,可因他们家当初嫌我生于农门,后又嫌我生了一个女儿,加上我这人天生嘴吧不甜,更不会甜言蜜语说好话,个性又强,我想既然是他们先看不起我,我惹不起却躲的起,所以这么多年来也就没有主动跟他们多联系,更谈不上什么感情。当初夫姐夫又是堂堂的局长,而我家那时因夫和几个朋友合伙做事欠了一大笔账加上又买了房子,正处在经济特困时期。而他们却正好相反处在最辉煌时刻,也正是这样就在我们不知不觉中,由夫姐决定把婆婆的房子卖了和小叔子他们一同搬到了他们住的城市,自后在这个城市里就留下了夫孤怜怜的一个人,而他们走后也从没有主动要我们回去过年过。
值到近二年来,也许是由于夫姐夫出了点事从局长的位子上退了下来,也许是婆婆和公公的年纪大了,特别是离休的公公已八十多岁近两年来身体已越来越差,也许是他们良心发现,觉得对我们家这位长子做得实在有点过意不去吧,两年来我们的关系竟然比以前好了许多……
今年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婆婆就多次给夫打来电话要我们一家到她家去过年,而且夫接过电话后都要跟我说起,在电话里婆婆多次跟夫说起他们搬走后很后悔,现在想想四个儿女中还是夫最好。我知道夫是个大孝子,又是个心软的人,这么多年来他内心也是很想回家过年的,只因我和女儿的关系才使他被他们家抛弃。想起以前他们对我和女儿所做的一切,从内心来说我和女儿虽然都不愿去,但想到如今他们都老了,特别是每次看到夫接过电话后那高兴的样子,为了却夫的心愿,既然他们如今主动要我们去过年,我就只好小人不记大人过了,服从了夫的决定,同意了今年随夫回婆婆家过年,我也是个心软的人,既然决定回去过年,为减轻他们的麻烦,要夫提前跟婆婆说好,叫婆婆什么也不要买,今年的年货全部都由我们带去。
腊月二十九日,夫带上我和女儿,也带上他多年的愿望和我们准备的几大箱配备齐全的年货,冒着毛毛细雨回婆婆家过年去。经过四个多小时的奔波,下午二点我们终于到达了婆婆家。婆婆早已包好饺子等在那里,看到我们的到来自然很是高兴的就去厨房烧饺子,公公尽管耳朵、眼睛都不方便平时大多睡在床上,这时也立刻从床上起来问寒问暖,让我们顿感到了一点从没有过的家的暖意。
吃过饺子,我们又去市场买来了甲鱼和蔬菜,回家后把我们带的年货一一拿了出来,问婆婆是否还缺什么?婆婆看后连说东西太多了,什么也不缺了。晚饭后当夫姐和小叔子他们来后,婆婆很高兴的一一告诉他们,今年的年货特别丰富全都是我们带去的,都是些在他们那儿买不到的土鸡、土鸭、土狗、土牛肉等等,而她却什么也不必买。
看着难得我们有这样一起相聚的机会,我们跟他们说好,今年大家都到婆婆家来过年,由夫撑勺,叫夫好好表现一下厨艺,也算我们对夫姐和小叔子他们表示一下谢意,谢谢他们这么多年来对俩老的照顾。
年三十,夫一天的忙碌换来了满满一桌的团圆饭。我们第一次和夫姐、小叔子三家人一起在婆婆家吃了一个除夫妹一家没到的团圆饭。可这一餐团圆饭虽丰满却吃了不到四十分钟,也是我多年来吃过的时间最短的团圆饭。席间我看着夫幸幸苦苦烧的菜有些却好像不是合他们的口味,我知道不管怎样做,我们已经很难跟他们有相同的饮食习惯了,就如相同的语言一样。(作者:紫焰玫瑰)
正月初一,是个阴天。我们不想出去所以很迟才起来,中饭仍由夫做,婆婆和小叔子还有夫姐在客厅拉家常,我和女儿、小叔子的女儿在公公的房间里电视正看得起劲,这时客厅里却传来了夫姐和婆婆还有小叔子他们大声的争吵声,起先我不知道他们在争吵什么,我更不想介入他们其中,因而我仍然在看我的电视。然而不一会却传来了夫姐边哭边骂的声音,我仍不住站了起来走进客厅。这时我只听到了婆婆在一遍遍地说着后悔来到夫姐这个城市的声音……
看着他们争吵不休的样子,我连忙跑到厨房叫来夫相劝,可他们仍然没有想停的样子,我终于仍不住发了话,我说今天是大年初一,本该是个喜庆的日子,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该这样,是不是我们来过年来错了,原本我们就不该来,请他们放心,我们不会要婆婆一点财产的,如是我们真的来错了马上就可以走的,我边说边拿起了包。夫姐听后却哭着生气地重重摔门而去!我连忙追了出去,然后对夫姐劝说着,说她如这样走,我就当她是不欢迎我们来,并对她说:今天就是母亲有天大的错做女儿的也应该让一让,忍一忍,不应该这样的跟她吵,并要她给我一点面子仍回婆婆家吃饭,夫姐听了我的话总算慢慢的把气压了下来,给了我一点面子,回到了婆婆的家,可这一餐中饭却吃的我们什么味道也没有。下午,为了缓和气氛,我和女儿及小侄女叫夫姐陪我们去街上狂了半天,晚饭后我们一起去看了夜景,然后他们回家我们回宾馆,一夜无话。
正月初二,仍是阴天。早上夫姐打来电话要我们到景点去玩,我们问女儿去不去,女儿去我们就去,可女儿却不想去要在宾馆睡懒觉。我回了夫姐电话后和夫先回到了婆婆家,吃过早餐我们决定去小叔子家看看,在等女儿的时候,我们坐在客厅里,婆婆主动跟我们说起了她昨天跟夫姐吵架的事,这时我才明白,原来婆婆当年把房子卖了根本没在夫姐这边买回房子,现在住的房子是夫姐买的,房主是外孙的,他们俩老现在竟然住在外孙的房子里。难怪婆婆会当着我们的面说出左一个后悔右一个后悔的话,说千不该万不该的当初卖了房子,搬来这儿住。更让婆婆没想到的是,公公还说出了当初买这房子时,竟然背着婆婆为夫姐这套房子出了一部份钱,加上装修房子的钱全部是公公出的,我算了一下根据当初买这套房子的总价计算,公公他们起码该有近一半的产权。公公的话更激起了婆婆的不满,使婆婆的内心更加后悔,竟然跟我们说出等公公走后她一定要重回到我们这个城市来住,还说死也要死在我们这个城里……
听了公公、婆婆说的一些事,想着几天来的所见,如今我终于听到了婆婆后悔的声音,虽然实现了当初我对他们的预言。愿以为我一定会高兴的,可看着俩老如今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样子,看着夫几天来默默无语什么都像没胃口的样子,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晚饭夫姐执意要在酒店宴请我们,算是给我们第二天饯行,席间面对苍老的公公,我在心里一遍遍地问着自己,下次还能有像今天这样一起相聚的机会吗?这虽是第一次可也许说不定可能会是最后一次,所以当大家向公公、婆婆敬酒时我不断地按动了相机,给未来留下了一点回忆。可这个年到底过得怎样?是乐是福?是悲是喜?却叫我无法说清……
正月初三,我们决定回我们自己的家。早上,婆婆早已为我们烧好了红枣桂元汤,公公仍睡在床上,我们吃过婆婆给我们盛的红枣桂元汤,来到公公的床前向公公作别,看着公公那无力的眼神,我不知道跟他们到底要说些什么才能安慰他们?最后我只能一声声地嘱咐他们多保重身体,想吃什么就去买什么,公公一一的答应着,我们无奈的告别了公公,而婆婆却执意送我们到楼下看我们坐上出租车后才依依不舍的回家。
坐在回家的路上,我们一时无语。我在想有些人们为什么有时就不知道好好珍惜我们愿所拥有的一切,特别是儿女情、兄弟情、姐妹情、朋友情等等,却偏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它的珍貴。想着公公、婆婆如今的样子,想着人生的短暂,想着人老去后的无奈,对我来说公公、婆婆以前对我们的一切不是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希望他们俩老能健康长寿,开心快乐地过好今后的每一天!
请千万记住,今日之情莫待明日空言悔!
(作者:紫焰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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