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
18:00
拖着疲惫的双脚回家,换鞋,闭门,系上围裙。摘、洗、切、剥、打,在双手即将被清纯而刺骨的水变成僵尸的铁爪时,下锅的菜才准备停当。端起电饭锅的内胆,准备淘米,久按机关也不见米槽里的米如往常一般“哗、哗”的流出,以往犹如古筝上流曳而下的出米声变得细小而短促,原来是米缸见底了,好在刚好够我们娘儿俩一餐。
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陈米”颗粒不剩,是意味着一切从新的开始?是如酒桌上的“发财酒”一样完美、一样吉利、一样有好运?“发财酒”的由来似乎是约定俗成,或许只是聚会应酬之类的场合大家所希望的讨的好口彩。无论得到这“发财酒”的人是不是希望得到,大家都这么说着,这么应和着,不是也是了。有了结束才有着新的开始,有了完美的终结才会有良好的开端,好口采便有了理论根据,不至于像无根的浮萍一样飘在水面,也不会像墙头的芦苇一样风吹两边倒。“发财米”似乎在这个略略浮动着冷清的年末里捎来了一抹红晕,恰好如我在下班路上买得的一束郁金香。暮色中,洗净透明的玻璃花瓶,替下紫色的勿忘我,间两枝富贵竹,中西合璧的风韵款款的出了局。
打开尘封了一天的电视,调到大于平常的音量,娘儿俩默默进餐、听电视,习惯于简洁的声音,不习惯于嘈杂的画面。
21:00
孩子的作业还在紧张而忙碌的进行着,小小的年纪佝偻着脊背,背上隐约闪动着母亲的泪珠,在稚嫩而又如雕塑般的身影里缓缓的滴落。明日的情形似乎离他们还很遥远,却不知职场的硝烟已经开始弥漫,优胜劣汰的理论如黑洞一般的开始窥探着、喘息着伺机吞噬他们的童年,粗暴的剥夺着他们的童趣。于是,一个个小小的奴隶诞生了,诞生在如火如荼的年月、轰轰烈烈的时代。肩负着重荷畸形一样的生长,他们无可奈何地等待着“成熟”的那一天。在这无比清晰的时候,母亲的心泪,依稀在黄昏中孩子的背影上,依稀在子夜时孩子疲惫的睡梦中。
孩子总是在希翼中陪伴着流水般的日子长大、成人,值得回忆的童年也许只是考试名次和竞赛成绩,童年或许早就已经不再是快乐的代名词,不再是欢欣的记忆了。一切的变化均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迎面吹来凉爽的风”,这样的场景早已被“若今苦苦兴,他年步步轻”的现实封闭在歌声里,暂时不得翻身。“书中自有千钟粟”之类的古训如滚滚洪流卷土重来,力拔千钧,不可一世。沉浮其中的岂止这些尚在童年的孩子,更有孩子背后焦虑的双亲、茫然的师长。
时光如风般在发丝间呼啸而过,孩子又长一岁,压力更添十分。曾几何时,孩子们心中的理想不再是数学家物理学家,而是做一只快乐的晴天猪一个温顺的加菲猫,甚至是一条快活的巴豆狗。他们也曾幻想着自己不要长大却同时喜悦着自己的长大,在暗叹自己为什么不是这些低级动物的同时又欣慰着自己是高级动物。这种矛盾被他们调和得有时令老于世故的我们都为之惊叹;这种承受压力的能力令曾经沧海的我们也瞠目结舌。眼见得他们是怎样拨开云雾走出人为的阴霾,一张一弛忙里偷着闲,全然不知等待自己的将是风花雪月还是多舛的命运,但愿这一切仅仅只是杞人忧天。
23:00
孩子睡了,忽而有沉酣传来;电视开着,闪烁如走马灯一般。捧一杯滚烫的茶,先暖后品,一举两得。拉过窗纱拉过帘幔,紧闭的窗帘拒绝着茫茫夜色,却拒绝不了远处的鞭炮声。虽然是零零落落,但也清脆着,带着缭缭的回音荡漾在空中,没有喜庆,倒是增添了几分清冷。
又一阵悠扬的铃声传来,是闺友的信息如飞鸿自远方而来,原以为各自疯狂着各自的节日,却不知是在各自守望着各自的电视,心有灵犀、一点笑意。
在这个特别的夜晚有如此相似的情境,电话理所当然。话题总也离不开着一年的欣喜楚痛得失成败,漫长的一年竟浓缩在今夜的这个时刻里,必然,安心。
本散文作者:古佛清灯
不知从何时开始,在每年的岁末,都是总结过去展望未来的习俗,又是约定俗成。思维一但定势就意味着难以更改,好象是与生俱来的一般。电话中的絮絮叨叨也是不知不觉地围绕着这样的话题,意随心境,情归自然,不苛求自己不要求朋友即为最好。
1月1日:
00:00
“柔柔的夜风,悄悄的带去我对你深深的新年祝愿!在这宁静的夜晚一切都在慢慢改变,惟有我的思念和牵挂不变。”
很感谢新年的第一声祝福和问候,朋友即使是远在天边也如同伴我左右,在欣喜和酸楚的日子里,少不了将情绪宣泄在她手机里,特别的日子,又是她将祝愿借飞鸿传递。
“一任岁月流逝,物换星移,在这遥远的地方,我依然,念你如昔。”不同的地域,一样的无眠,不能割舍的情谊就让她沉淀在岁月里。
夜深了,不忍打扰双亲;夜沉了,朋友们也需要安静。
00:30
寒风丝丝从窗缝渗进,夜空不会因为新年的到来而提前睁开硕大的眼睛。任思绪飞扬,在我心里,或许天边那颗星星窥探了什么,要不怎会一直停在那里。
想点燃什么,将过去的一年燃烧在灰烬里,剩下的“金子”,揣在怀里。
本散文作者:古佛清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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