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爱的斑驳
现在,它们就在我的眼前。秋日午后的阳光斜斜地从树梢照过来,透过明伦堂古旧的花格窗棂,斑驳地洒在堂内的地面
现在,它们就在我的眼前。
秋日午后的阳光斜斜地从树梢照过来,透过明伦堂古旧的花格窗棂,斑驳地洒在堂内的地面上,映得偌大的明伦堂满室通明。周遭顺墙呈U字形摆放的展柜内,每一件出土文物都是价值连城,每一个展品都可傲视群芳,然今天它们却都甘心作为绿叶,众星拱月般护卫着正中的一截展柜,三件国宝就安静地躺在这里,接受着慕名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众人的膜拜。
它们是有资格接受众人的膜拜的,几千年的风雨剥蚀,丝毫不能掩去它们固有的光辉,金的自然是金光闪闪,黄的耀眼;青铜的虽然满身铜绿,锈迹斑斑,却怎么也隐不去它那王者气度。
9块半重达2864克、薄身、圆形、底部中间凹入的金饼,15块重达4845克、中空、口大底小、酷似马蹄的马蹄金,11块共重3260克、满身钤打阴文“郢爰”方印、形状为长方或凹边四角形的金版,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金光,当初发现它们的时候都装在一只圆形的青铜壶中,虽经千年的尘封,一旦现于阳光底下,它们便不可压制地显露出本身特有的光彩了。
郢爰是战国时楚国的一种金质货币,以前也有出土,1970年就在安徽阜南、寿县发现过,但若论最大最完整,则非眼前这块钤打了54块方印的呈标准长方形的金版莫属了。
圆壶为青铜制品,根据它的形状及工艺,专家给它取名为“镶嵌金银镂空网套饰壶”。壶高24厘米、口径12.8厘米。侈口、束颈、广肩、弧腹、平底。腹部另铸镂空外套,由双层卷曲起伏的长龙、上下左右屈曲纠结的交龙组成,两龙相接处缀以梅花钉,整个网套共有96条。网套分上下两半一次铸成,上半焊于壶肩,下半接于圈足,中间接缝处有一横箍衔接,并有对称兽面衔环和立兽竖耳各4个。颈及圈足饰错金斜方格云纹,肩饰错银斜方格云纹,横箍饰错金流云纹,兽面镶嵌绿松石,衔环饰细如发丝的错金流云纹,立兽通体镶金银饰。口沿内有铭文11字,记器的重量和容量。圈足有铭文39字,记壶为齐国陈璋伐燕国时所获,因此又称“陈璋圆壶”。这个由7个部分、19个构件组成的铜壶造型独特,制作精美,高超的工艺可谓巧夺天工,令观者在发思之幽情的同时,不得不叹服于古人的聪明才智。要知道,制作它的那个年代远在两千多年前的战国,即便是今天,也难以有人能做出这样精美绝伦的工艺品来。
相传铜壶原是燕国“重器”,在那个充满阴谋的纷乱的年代,国宝总是强者或者阴谋家觊觎的对象,在一次阴谋中,它先是落入收渔人之利的齐国大将陈璋之手,并被勒铭为记。然齐国并不是最终的赢家,在秦楚晋燕四国联军的强大攻势下,齐国土崩瓦解,不单劫掠来的宝物不能拥有,就连自己的东西也尽落人手,陈璋圆壶最终成了楚人的战利品。
满身斑纹的金兽屈腰团身俯伏在圆壶旁边,它首靠前膝,耳贴脑门两侧,神态警觉,这个传说中的家宅守卫者目光冷傲,俯视苍生,通体金光闪闪,令人不可逼视。据文物管理人员介绍,当初发现的时候,这个金兽是蹲踞在圆壶之上的,但是其空腹不圆,与壶口不吻合,并非一体。这个有着粗犷豪放风格的金兽,长16厘米,宽17.8厘米,高10.2厘米,空腹、厚壁,浇铸成形,重达9100克,为目前我国发现的战国时期最重的一件金器。
在这样一个秋日的午后,我的目光从圆壶、金兽、郢爰身上一一抚摩而过,斑驳的铜绿,华丽的装饰,耀眼的金色,无一不向我诉说着它们主人身世的显赫。穿透历史的重雾,我仿佛看到万千战车扑面而来,铺天盖地,遮天蔽日。是的,时光就像无情的车轮,再不可一世的人,也终将化作滚滚车轮下的一缕尘土,很快便灰飞烟灭了,能够留下的,除了斑驳的历史便是这些曾经繁华的见证了。
盱眙在战国时期属于楚国,是一代名相春申君的封地,既然圆壶最终由楚人所有,郢爰又为楚国货币,这三件国宝在这里出现就在情理之中了。 (作者:金色誓言)
作为10件镇馆之宝的其中三件,圆壶、金兽、郢爰长年累月深藏在南京博物馆地下室中,它们轻易不在人前露面,这次是因了故里有了喜事,在阔别21年后,又一次回到了家乡。如果它们有灵,我想它们是应该感到欣喜的。
21年前的那个春天,土生土长的盱眙县马湖店农民万以全再也没有想到,他会在挖水沟时一锹挖出令全世界考古学家都为之震惊的稀世珍宝。万以全是幸运的,因了这一锹,他不仅获得了国家15000元的奖金,而且他的名字也将随着三大国宝载入史册,流传千古;三大国宝是幸运的,它们选择在那个时候现身人世,避免了流离失所,漂流海外,我想,如果它们有知,一定会慨叹有家的感觉真好。是的,它们确实是该庆幸的,因为它们其中之——陈璋圆壶的兄弟陈璋方壶,就因所遇非人,至今仍然流落海外,孤单地呆在美国宾洲,想起远方的兄弟,想起回家的路,不知道它会不会黯然神伤。
(作者:金色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