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公子看毕,大悦曰:“原来此非邪祟。”又对刘迪曰:“老先生,此非邪鬼作祟,实乃报事夜游神候待于吾也。”细将夜来游神言语一一达之。
刘迪闻言大喜,“如此吾女儿无患矣。不料汝乃陆国舅,失敬了。”公子曰:“某乃落难罪人,是至改换姓名。”刘迪又曰:“曾闻国舅在铁裘山招集军马,朝廷又有兵征讨,如何又远来吾省,真乃令人难猜测也。请道其详。”
公子曰:“一言难尽。”即将兵粮不继,不能抵敌,弃山而遁之由说知,又言:“到此山东寻觅故友一人,不意在此相逢。有幸神圣赐吾盔甲,指示姻缘。”
刘迪曰:“此实小女之福,皆由国舅宿世姻缘之所招也。且亵屈月余,待小女患病痊,择选吉日完婚,再由国舅往觅访贵友来迟。”
公子曰:“月老须然指示姻缘,惟某系朝廷钦犯,纵老先生不弃,只恐有祸干连于汝父女,某心何安?”
刘迪曰:“国舅之言差矣。汝不见锦囊上讨词分付明白,此是天所前定,倘然不允,是逆而行,岂可为之。安得以祸及干连为疑?老拙埋名不仕者,岂真不务先人马上功劳,无奈奸臣当国,不若全身远害为高之意耳。吾只愿国舅有日削佞诛奸,报复君父之仇,肃清朝廷为望。”
公子曰:“既叨老先生不弃,金石之论,晚生怎敢不从尊命。惟吾父仇未报,立足未定,即今完婚未敢从命,且待有安身之处,自然差人迎请贤父女同叙。今无物可凭,只留下此宝甲金盔为记,望老先生详察依允,且请良医调理令媛患病为要。明日晚要告辞了。”
刘迪只得应允,苦留数天。陆公子是日执意登程,刘迪只得叮咛送别,又取出白金百两以作路费,“倘有安身即要差人回音,以免吾父女牵挂。”公子允诺,相辞而去。
一路思量:“久闻李豹落在山东登州府。只因在朝与庞奸贼作对,反出山东登州,未知落在那方。”一连大王觅访。一天,到得一山,高险严堑,青松发秀,古木苍苍,周围数十里宽广。正叹羡间言:“吾铁裘山难及万一。”跑了半天至半山,铜锣一声响振,跑出数十名强徒,大喝:“马上那人敢生胆子,向吾宝山跑路?身上金帛衣装休得带去,尽情送上,或好生之德放汝生路,倘恃强不与,休思活命。”
公子闻言冷笑曰:“这是本该当送汝金银,管山食山,管水食水。惟一说,且将汝家大王报名上来。倘然相识故旧好友,何须买路;如非故人,自然奉送金银汝等。”众强徒曰:“此地名双龙山,吾大王名李豹,昔日五虎将李义之子。”公子闻说大喜,曰:“他是浙江宁波府人,自小与吾结拜金兰,正要觅访,不意在此山埋名。汝且进山通知名姓,言宁波府陆凤阳要见。”
不一刻,喽啰入报,李大王大喜,飞跑下山,一见大呼:“贤弟久别年深,何幸相逢于此?愚兄实乃梦想不到矣,好不遂心怀。”语毕携手并同登山。公子含愁曰:“弟之苦命,东奔西逐,惹下不孝大罪名,来知兄知否?”言毕已至山中,二人下坐。李豹曰:“贤弟闯出滔天大祸,累及世伯令尊、国母,愚兄岂有不知?后闻汝逃遁出,吾日夕为汝担忧,被朝廷捕获回,一命危矣。后又闻朝廷兴兵征伐铁裘山,方知张梦虎哥哥也同在内,未知那人胜负,意欲私自兴兵相助,算来难以过各种关津城池,故远远探听。不想上数月前风闻攻破铁裘山,某心如焚,不知汝二人下落,被兵所害否。今幸贤弟到来,还未知张哥哥逃出否?”
公子即将柴王三帅有恩于己,通知水车之害,故得弟兄逃脱,一一说明。李豹大悦,又闻张哥哥也在潼关安札,转声:“贤弟勿忧。吾山非比汝铁裘之弱,水陆并通,山湾险阻,利于我兵埋伏,不利客兵攻击,精锐喽啰三万,粮草可足三年。正好招兵买马,屯聚数秋,训练士卒,然后暗通潼关高千岁,方可动兵。否则张扬在先,被朝廷闻知,四路齐起大兵先来征伐,又蹈了汝铁裘山之辙矣。是自取其败也。”
陆公子闻说大喜:“李兄长之妙算弟难及万一矣。”是日山中排开酒宴,弟兄开怀畅叙,酒至更深,言多谈论。到次日,陆公子修书一封,往刘家庄接迎取父女到山。选了精细头目二名带领家书。此地同府别县,三党三天已到刘家庄上。将书投进,刘迪拆书从一至尾观看分明方知陆国舅的故交乃李义之子李豹,又是吾世交弟兄。但他在双龙山为强寇,只因在朝件违奸佞,反出山东。陆贤婿身投此山,说明倘我恐防祸及于己,即言语将女儿另适高门。但经神人指点,姻缘前定于他,况此子堂堂一表,胆正心雄,久后未必居于人下者。吾亦以大丈夫自许,岂可言而失信?总凭祸福只因天降也,只将此事对女儿说明,看他如何。”想罢留款下头目二人,待他引进。
前途刘迪前妻亡过,遗下女儿,故命着二房妾,分付对女儿说之,看是如何。张氏领命即登绣楼,将公子来书交他看毕。丽容带愧曰:“二娘亲,此事乃爹爹作主,岂女儿所能定主意?但前时有神人指点结姻,岂容更改,以违天意?有劳二娘亲转达爹爹,休得三心两意。女儿岂敢达忏。”张氏微笑曰:“女儿明见不差。汝父亲亦不忍食茹前言,但不知女儿心意所见否。既然父女同心,更见贞侠出于一门也。”语毕,转出外堂,对刘迪说明。大悦,择定吉期。是日亲送女儿出阁。小姐哭别生身母神牌,又别二娘,登车而去。
一连趱路,三天到得山前,放炮报信。陆公子下山接迎,翁婿相见。小姐自有丫环扶进内寨。公子曰:“某回音说明在此山安扎,犹恐祸及于贤父子,是以书上推辞令媛别择良缘。因何老先生反将女儿带进敝山,是何主意?”
刘迪曰:“那里说来。老拙一言已定,岂得妄更,况神圣指示之言,岂可违逆?”公子未言,有李豹上前相见是世弟兄,通家好友。是日大排筵宴,宰杀猪羊牛马,山禽野鹿之味多般,不须多述,鼓乐喧天,音韵悠扬。是夜于寨内送入洞房花烛。
次日刘迪辞别回庄,陆、李弟兄殷勤送别下山。回归庄上,张氏接见,细将山中险阻一概言知,又言:“既将女儿送上双龙山,万一有人泄漏风声,难逃本土官兵之厄,不免尽将仓库金银、粮米不下三十余万一并搬运进山中,不忧粮草不敷矣。”夫妻商议定,次日命家仆四十余名,将仓谷尽罄搬运大舟,将白银打上皮匣三十余个,封固下舟,一并使女、仆人尽数登舟而去。
一到得高山,喽啰报公子二人。大喜,接刘迪。一一言明。李豹曰:“如此大事济矣。吾山所欠者粮饷。今具此三十万之粮,可足十余载之食,即当今四路兵出攻伐,有何干碍?”语毕,分付头目尽将金银、粮谷运收仓库。是日小姐出山迎请张氏二娘进后寨同叙。内外一堂畅乐。立起招军旗号,附近居民毫不惊扰,不许小喽啰下山犯扰乡民,违令立刻处斩不饶。附近本府万民喜悦称德不表。
再说汴梁城朝内兵部寇爷。一天退朝回衙,经过西边书楼,一闻内有男女之音,将身驻足一观,只见正嫡冯氏夫人之舅冯升与他京香侍婢白日行奸。寇爷忍耐不行惊破,进至内堂,将此事说知。冯氏夫人惊怒交半,曰:“老爷岂得容留此不法之人,定须赶逐,以免家丑张扬。”寇爷点头,分付唤进冯升、丫环。二人惊惶不已,自知不好。冯升下跪,求姐丈、姐姐恕罪。寇爷曰:“好言类!汝在金华府家乡打死人命,地头官擒捉于汝。一走脱,至京城哀求本官。体念夫人情面,申详文书回金华府尹照知,消案免追,止望在京与汝捐下官吏一函待汝荣归故土,以免苦主报仇提案,岂知行此不肖事。实乃闭门养虎,足以自害其躯,玷辱吾清白之门。今留汝不着,有白金三百,由汝回乡抑或别所寄寓,不许多言再恳。”冯升羞惭而去。寇爷夫妻打骂京香丫头一番,命人逐出,发卖烟花,也不多表。
却说冯升小人之心,深恨寇爷逐出于己,自言:“吾须犯了些小奸淫,不该将吾逐出,无有栖止,真可恼。他既不念亲情,也罢,待吾放出一星之火,烧焚万顷之山。不若往庞府出首,说明他私养太子,认作亲生。如今出首无罪,反有赏赐。吾万物不取,只取他侍女京香为妻足矣。有何不妙?”一程跑到庞相府中,击鼓喧哗。
有家丁跑出查问。他自言兵部寇爷妻舅,姓冯名升,只有机密大事要见相爷,非面禀不可。家丁听了此言,未知真否,只得进内禀知。
有庞国丈闻言一想:“这寇准老匹夫,平日间与老夫毫无相得,犹如目中之钉,事事与老夫相反,常常多言辩驳,吾所最嫉此老。今他妻舅一说有机密大事求见,未知如何。且让他进来便了。”且看下回分解。
[史记] [三国志] [晋书] [宋书] [南齐书] [梁书] [陈书] [魏书][北齐书]
[周书][隋书][南史][北史][旧唐书][新唐书][旧五代史][宋史][辽史][金史][新五代史][元史][明史] [清史稿][汉书][后汉书][新元史][资治通鉴] [续资治通鉴] [战国策][贞观政要][荆楚岁时记][逸周书] [古列女传][徐霞客游记][大唐西域记]
[唐才子传] [通典] [东观汉记] [前汉纪][后汉纪][华阳国志][洛阳伽蓝记] [唐会要][唐律疏议] [吴越春秋] [越绝书][竹书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