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春雨,日来日浓,淅淅沥沥的,竟不肯止歇。花圃里的落红,碎散一地。这一番无情风雨,使花叶离散,作俑者竟不自知。
人间这春来春去依旧,花开花落亦然。只有故梦难回,情怀苍老。
揽镜自照,容颜竟比窗外落花尚要暗淡几分。
记起他的话:“你要把自己养的胖胖的才好。”我回笑他:“等到我真的胖胖的时候,你又要嫌我不够窈窕了。”他急着辩解:“不会,不会。胖到我还可以抱得动的时候,那就刚刚好。”他又带着那么一点的调皮。那一段时间,如果在吃饭的时候打电话,他一定要说;“你一定要多吃一点啊,那样才可以达到我的要求呢!”不知是因了他那么殷勤的督促,还是自己刻意的要达到他的期望,一直以来都是“瘦骨嶙峋”的我,竟真的胖了起来。那段时间甜蜜地烦恼着:为什么以前的衣服都穿不进了!
而从今以后,他不再会问镜中人消瘦又几许了。
那一支相爱之初我自阳朔带回的苗族的木制发簪,静静躺在梳妆柜里。我默默将长发绾起——这一头长发,也是因他而束起。相识之初,他说:“我喜欢长发的女孩子,因为,长发的女孩子看起来柔柔的,像水一样。”他只说一次,心里便默默记住,再也不肯将头发剪去,一直一直的留着。及至告诉他,自阳朔带回一支发簪,他那么高兴,说:“一定要戴着它让我看看。”我欣喜着答应。没想到,发簪尚新,斯言犹似闻,那番心意却已不似旧时候。
将发簪别在发髻上,看镜中簪珠轻摇,眼里雾气升腾:原来朱颜已渺,不能回头。
一思念及他,习惯便将他的那封唯一的来信一读再读。字字句句,几已成诵,每每捧读,却无一次不泪如雨下。
信中他说:“……忽悟了,人生路,不仅是漫漫,而且分岔极多,很多时候,迷茫与困惑,就一直困扰着自己,而每一次的困惑,并不是都能得到解答,通常,都只能无奈地带着这一次的困惑走到下一个分岔上……周而复始,人生路漫漫,不知何处是尽头……人生无处不是困境,无法摆脱……你要把我遗忘。遗忘不了就尘封。这个世界不是想象的那么美好……”
他不知道,我这泪,不是为了他的离去而怨恨,却是怜他,这浮生的劫,因何都要向他袭来,使他不得开心颜?他因怜我,因而不愿这沉重也负于我肩,却不知,若果他愿意,我便甘之如饴。
佛说:前生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那么,我们前生的多少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这一份相知相惜呢?
风儿,你且停住你匆匆的步履,代我告与他知:此心常如潺潺流水,半点轻尘不肯沾。既爱,岂可只爱他顺境的时候?人生路漫漫,这凄风苦雨的一段,且莫要说分离,让我与他且行且相伴,一路走到艳阳天。
『作者:湿了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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