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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感散文:无名桥

2013-11-22 
初月出云,长虹饮涧。这是古人对桥至美至极的形容,我看是不过分的。它不仅连接着大江两岸,更以它优美奇特的

初月出云,长虹饮涧。这是古人对桥至美至极的形容,我看是不过分的。它不仅连接着大江两岸,更以它优美奇特的造型跨越江河南北。有的以壮阔宏伟的气势飞跃在文人笔下,有的以别致典雅的风韵流淌于墨客的清香。而我的心中,时时魂牵梦萦着一座桥,一座无名小桥,有一种对它舍弃不下的情愫。就和它的无名一样,说不出任何缘由。
清明过后的春日黄昏,数着脚步走出家门。期盼藉着夜色的昏黄抖落一身的疲惫,舒缓沉重冗繁的心绪。让黑夜随时光流淌,让心事于灯火里弥散。尽管灰暗的夜空散落着几点疏星,月儿也隐没了皎洁的身姿,那几丝微光却执拗而突兀,诱惑我不惧夜色如墨,独步前行。
黑暗渐益浓郁,几许清凉包裹着身躯。眼前大理石的白色桥栏在暗夜里像两条白链蜿蜒游动,醒目又鲜活,引领着我的脚步。尽管玉带桥没有完全成形,却已初具规模,给人无限期待和遐想。踩着凹凸不平的前沿小道,感觉无比踏实,也宁静了白日里的心绪。不远处霓虹灯闪烁跳跃,更近处万家灯火平和安详,预示着人间的恬静安宁,彰显了城市的热烈繁华。天上的街市想必也不过如此吧,只是物品琳琅,等着如我一样的闲人去采集收藏。
最让我痴迷的是那一弯小桥。远远地就瞧见了她的容貌。暮色中轮廓清晰又分明。它没有长虹饮涧的绚丽,没有飞龙卧波的气魄。它有的只是如一弯新月的雅致,如一架古琴的沉寂。似少女在河边浣纱沐浴,似春风在梳理草木的飘逸。又宛如盛开在清水碧波里的莲,娉娉婷婷,楚楚动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鄢。我的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不禁燃起一缕渴望,渴望揭开她朦胧的面纱,一睹它清丽淡雅的芳容。
踏上小桥,伫立至高点,我仿佛入得画中,游曳在远古的苍茫深邃里。触摸它雕刻着梅兰竹菊的纹理,抚慰一曲悠长缥缈的《渔舟唱晚》。禁不住令人百感交集,悲喜相叠。迁客骚人有过的孤独落寞,惆怅遗憾怎么我也有了,如潮水般一起涌上心头,悄然中化作行行热泪,如泉如雨,无声地流入脚底的石阶。登极最高处,伸手可揽月,举手能摘星。此时李白的声音“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仿佛从天而至,那种梦游中的飘逸,超然物外的洒脱,我此时是有所体悟的。朝南而望,夜空是如此渺远深幽,一瞬间豁然开顿,只有宇宙天地才是永恒的,而世间万物都会顷刻万变,神秘莫测。向北而观,灯火连接的街市如游龙一般在穿梭忙碌,那其中又在上演着几多离合悲欢,新旧更迭呢。宽敞的河道九曲连环,气贯东西,纵横南北。未曾疏通的河床,横亘着深深的车辙,那是开创者的痕迹。
默然间,又仿佛听见古人深深的感慨和悲叹。刘禹锡的“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融入了多少仕途的悲怆和坎坷,却能用“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来聊以自慰和激励后人。杜牧生活在晚唐时期,站立赤壁,也不禁睹物感怀,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那一份怀才不遇,徒有才情无处施展的落寞又带给世人几多遗憾,几多叹惋。或许他们没有官名显赫,业绩斐然,可思想的精髓如一颗艺苑奇葩万古流芳,千年传唱。尽管不再是秦砖汉瓦,唐时明月,可依然日月轮回,天地永恒。今人的命运与古人又有何异呢?
立于生命的至高处,俯瞰一片夜色苍凉,徘徊于南北两岸,我多么不舍离去。回首时又有一种感觉。立于最高处的并不是我,而是小桥本身,是这座无名小桥,是那小桥成形后悄然隐去的匠工。而我什么也不是,只是如此卑微,如许藐小。在茶余饭后徒生一腔孤寂落寞,忧思闲情,并不曾为小桥筑上一沙一石,添上一花一木,却自视很高很高,当把自己融入万物时,当漫步其间留连忘返时,才默然清醒,不过是沧海一粟,浪花一朵。
踏上归途,星月早已升起,悄然把脸上的伤悲拭去,潮湿的心已有了更为广阔的晴空。耳畔似乎想起了匠工们打磨石块的叮当声,和着千年不变的流水,恍如一曲悠扬的古琴曲,徘徊在我的心头,不绝于耳。
无名桥,于我的心中,你早已有声有名,如一道人间长虹恒久地静卧于我的心湖。
文/一点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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